宋雲彥聽完,忍不住道,「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是吧?」
林青黛:「那不是,我是從中斡旋讓你倆能好好相處。未來重回帝都,大家還能住一塊兒。」
宋雲彥憧憬了一下未來,覺得替妹夫破下僵局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行!我即刻回南方,點兵入帝都。」
林青黛:「……」倒也用不著那麼著急?
中部素來溫暖,進入到五月,白日裡日光灼灼都有燥意了。入了夜,冷月清風,才又涼爽了些。
亥時末,寧東軍駐紮地,中軍大帳中仍燃著燈。從新起夜時瞧見,處理了「急事」,進帳一探。
敢這麼進帳的,整個寧東軍中就那麼幾號人,有些還不在此處。
個個都是季與京再熟悉不過的,進來了他甚至都不曾抬眸看,穩坐案幾後,細緻地雕著一塊玉石。
若宋雲彥在此,他定是能夠認出這白玉出自綺山,帝後鳳印也是這個玉。
從新大咧咧地坐到季與京面前,盯著他看了會兒才道,「哥,你大半夜不睡覺擱這雕什麼呢?」
「大鳥?」
從新覺得像。
季與京:「……」
這才抬頭看向從新,黑眸幽冷處刻著一排字,「你是不是眼瞎?」
從新讀懂了他的眼神,笑得花枝亂顫。
「不是鳥啊?」
季與京:「不想挨揍就趕緊滾。」
話落,又開始雕玉了
。
從新沒走,笑夠了又開口道,「給嫂子的啊?」
季與京沒吭聲,但從新知曉不吭聲就是默認。
「親手給嫂子雕鳳印?」
這個夜裡,從新智商突然飛躍,擊破歷史峰值。
季與京手指顫了下,這是他情緒波動的訊號。
沉默了須臾,他輕輕嗯了聲。
大軍都到這了,有些東西不需要隱瞞了,更遑論面前的人是從新,和他一起抗外敵打江山的好兄弟。
「哥,你還怪會哄媳婦兒開心的啊。等我以後娶媳婦兒了,你教我幾招?」
季與京再度看向從新,「你想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兒?等戰後一切安順,讓黛黛出面安排你相看。」
!!!
「真的假的?」
「真。」
「嫂子認識的可都是高門貴女,再不就是像明淺明月那樣身懷絕技的。」
「從大將軍覺得自己配不上?」
從新沒來得及說話,季與京又說,「我覺得你配得上。」
這話,和讚許差不多了。
從新頓時心滿意足,笑眯眯道,「那就這麼說了。老大,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啊。」
「你要是現在走,我一定記到地老天荒。」
「走走走,我這就走!養精蓄銳,拿下明月關,早日娶媳婦兒。」
扯著嗓子喊的,想娶媳婦兒的想法非常迫切。
等他有了媳婦兒,他也給她雕個玉飾,保准比老大雕的這大鳥好看。
從新離開後,大帳內重歸靜謐。
季與京撫摸著鳳凰羽翼,「黛黛,再等等我。」
他會將他親手雕的鳳印送到她的手中,江山多嬌,該由慧極仁愛者掌之。
五月進入到後半程,季與京的那枚白玉鳳印雕刻得差不多了。他將它和黛黛年少時送給他的那枚玉飾放在了一起,貼身護著。
新的一日,五更天,已是天燥風乾。
季與京親點五千名將士,準備突襲明月關。張祺遠避而不見,他們便只能硬闖了。
「老大,要小心啊。嫂嫂她……」
若是傷了碰了,再像上次那樣走一遭,老大怕是會瘋。
「嗯,我會小心的。」
為此,他一直在等待林青毓為突襲隊特製的黑甲,可防普通箭矢和利器。
昨日黑甲終於運抵軍中,成了突襲隊將士的防護,危急時刻能保命。
昨夜,他親自試過了。
不得不說,有大舅哥的感覺真不賴。他再不用一個人扛起所有,他有親人有妻子有兄弟有朋友,有那些嘴碎但關鍵時刻肯定靠譜的老頭子……
他想,活得久一點。
視線所及,這些人都在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
突襲隊借著月色靠近明月關時,「危急便撤,不必硬拼。」
「我們有的是時間。」
「知道了老大,我們不過是去試試潯國最富的一支隊伍的深淺罷了。」
狼性的隊伍,似乎永遠不知懼怕為何物。
遇強他們越強,一心想在爭鋒中獲勝。
他們悄然越過了一條條交錯的鈴鎖,逼近明月關。一條條栓了勾的繩索丟上了城樓,有成功亦有失敗。牆面上也不知抹了什麼東西,黏黏糊糊的。
「別碰,以防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