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抬眼看向司馬佑,神色真摯:「想給陛下做個安神助眠的香囊。」
司馬佑嘴唇翕動了下,感覺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第一次透過她的美貌,去看其他的東西。
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已經,很久不給自己做香囊了。
謝苓看著司馬佑有些出神,慢慢安下心來。
上輩子她得過寵,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東西。
譬如司馬佑莫名愛香囊,尤其是花香的。
雖不明緣由,但可以猜測到應當是司馬佑還是不受寵的皇子時,發生過有關香囊的事情,叫他難以忘懷。
故而今日她才有如此對策。
單單說做香囊,自然是不夠的,司馬佑疑心病重。
但若是不惜冒著落水危險給他摘花做香囊,並且真的溺水。
那便一定能得到憐惜,解除懷疑。
俄而,她聽到司馬佑微啞的聲音響起:「你有心了。」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被司馬佑裹上外衫,橫抱起來。
龍涎香濃烈,她有些反胃。
「陛下……」
司馬佑垂眸看著懷中臉色蒼白如雪的女子,輕聲道:「朕抱你回去。」
第113章 白玉如蟬皆是妄~
清明一過,春雨漸歇。
宮裡的綠意更濃,青石磚縫兒里的嫩草尖也拔尖而長。
萬物盎然。
有碧綠枝條探入支摘窗,於書案上投下一片蜿蜒的影。
謝苓坐在案前處理各宮瑣事,雪柳站在一旁磨墨靜侍,綠綺則是從旁協助,將堆積如山的案冊分門類別。
過了一會,謝苓停了筆,將方才批註完的冊子遞給綠綺,吩咐道:「去把這冊子拿給皇后娘娘,就說本宮拿不定主意。」
綠綺接過冊子一看,發現是方才她粗略看過一眼,賢妃想要半斛螺子黛的請示。
螺子黛貴重,產自波斯,一年統共也就得五斛。
一般來說應該是由皇帝分賞,但司馬佑懶怠,將這事全然拋給皇后和貴妃,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今年的螺子黛剛進貢來不久,皇后還未分配。按照往年,慧德貴妃和皇后各占一斛,其他三斛會拆開了來分,嬪以上皆能分到幾支。
賢妃是個特例,去歲正值寵愛,皇帝專門開口,給她分得整整一斛。
現下慧德貴妃被貶,寧昭貴妃又剛接手事務,故而這事一拖再拖,至今還未分配下去。
如今賢妃直接開口要,寧昭貴妃若允了,宮裡其他妃嬪自然會心中埋怨,若不允,賢妃又是個體弱多病的,恐怕會為此病倒。
寧昭貴妃不願意參合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推諉給皇后處理,實屬正常。
綠綺看了眼神色淡淡的寧昭貴妃,抿唇應下,將薄薄的冊子抱在懷中,躬身行禮,準備退下。
走到門檻邊上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寧昭貴妃清悅的嗓音。
「綠綺,你去把我昨夜做好的香囊帶著。
給皇后娘娘送完冊子,再順路去御書房,給陛下送香囊。」
聞言,綠綺一頓。
她轉過身看向寧昭貴妃,和對方笑盈盈的視線對上,口唇乾澀道:「娘娘,為何不親手送於陛下?」
謝苓頷首,意味深長道:「方才崇明來報,說是陛下今兒不來這,本宮又是個急性子,故而只能差人把香囊送給陛下了。」
「你之前在御前伺候,去送香囊最適合不過了。」
綠綺動了動唇,終究沒有拒絕。
她垂下眼帘,低聲稱是,去寧昭貴妃的寢殿取香囊。
東西拿好後,她心不在焉的出了含章殿。
謝苓透過支摘窗,看著綠綺窈窕的背影消失,輕笑了聲。
雪柳有些摸不著頭腦,停下磨莫的手,好奇道:「娘娘怎麼不自己去送?」
「這樣陛下會更寵娘娘吧。」
五天前,主子謊稱落水是為了給陛下做香囊。
陛下不僅信了,還格外寵愛起主子,每日晌午和夜裡都往含章殿跑,弄得她心驚膽戰,害怕對方發現迷香的事。
按常理,主子準備這麼多天的香囊,親手送才體現情意,讓陛下更憐惜她。
她有些不明白主子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謝苓似笑非笑道:「你仔細想想,每次陛下來,綠綺什麼狀態?」
雪柳沉思了一會,回道:「每次陛下來……她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做起事來頻頻出神,要喊好幾聲才能聽見。」
說著,她忽然明白了點什麼,瞪大眼睛看向主子。
「綠綺她…她對陛下……」
謝苓看到雪柳的表情,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