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不作聲地各忙各的,蘇嶼將牛牽到牛棚里,然後放上草料,看齊珩現在情緒還算穩定,於是決定提醒並敲打一下他。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就是……」蘇嶼開了口才決
定覺得一言難盡,組織著用詞也說不上個所以然,「就是……不要這麼奇怪,讓我覺得……」無語言說,所以她現在為什麼要開口給自己找事干?
「覺得什麼?」無甚情緒的話出口,彎腰關牛棚門的齊珩聞言後站直了身子,極力克制著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依舊維持著面無表情地樣子,「是你不回答問題。」
「我回答了,是你不依不饒。」蘇嶼冷哼一聲,白了齊珩一眼,瞬間就反駁回去。
「是麼?」輕聲但疑惑。
「當然。」大聲且氣壯。
「不過,男女之間,能是什麼朋友?」齊珩又堵到蘇嶼面前了。
他無法勸自己不去想這件事,胸口堵著一口氣也始終無法舒展,他今天一定要問清楚。
蘇嶼後撤一步,瞪大眼睛,咬牙切齒,「你在說什麼?」
除京城人外,她和聞琅的事沒有人知道,即使齊珩現在憑藉這書信能猜測出來幾分,也不該這樣直接質問她。
「說我所見之事。」齊珩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地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糟亂。
仿佛心事被戳穿般,蘇嶼只剩下難堪,她長呼一口氣,說話避重就輕著,她不想再和聞琅扯上關係,只扯父輩的事。
「自我幼時起,我們兩家便交好,我父親與他父親是朝中高官,私下密友,我父親出事,我到這兒來,一路就是他父親派親近的人護送我來的,就這樣而已,你不要亂說。」
顯然齊珩知道她在避重就輕,「既如此,那七年的心心相印又是怎麼回事?」終問出口,齊珩長呼一口氣,面色沉靜地等著回答。
儘管他知道他的話一定會在蘇嶼那裡掀起驚濤駭浪。
果不其然,「你無恥!」蘇嶼差點跳起來,眉頭緊皺,「你竟然偷看我信件。」
「是他字太醜,」齊珩一字一頓,語氣悠悠又很欠地補刀,「丑到我眼睛了。」
蘇嶼冷哼一聲,從側面繞過齊珩向前走去,期間又白了齊珩一眼,「小人,竟不以為恥。」還敢當面問。
「所以桑寧說的等他明年春闈金榜題名後來向你提親,是真的了?」後面的人又喋喋不休了。
桑寧這個大嘴巴!
蘇嶼轉身後欲反駁,卻看到齊珩的表情愣住了,他的嘴唇抿得很平,下頜緊繃著,眉毛似是怒極地緊皺著。
所以,她很確定,她又惹到他了。
「是,怎麼了呢?」過不去了是吧,蘇嶼乾脆破罐子破摔。
「沒怎麼。」齊珩聲如蚊吶,緊皺的眉毛恢復如常,神色不辨,下一瞬卻是自嘲一笑。
的確沒怎麼樣,不過就是你們心心相印,我什麼都不是而已,我應該討厭你的,可我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
而我現在又是在幹什麼呢?非得問清楚才能自取其辱是吧。
被誤會的感覺很不好受,即使是齊珩,蘇嶼也不想讓他誤會她和聞琅還有牽扯。
想必桑寧也不止和齊珩自己說了,嬸娘、祖母、孫媽媽,這些人應該也都知道了聞琅會向她提親之事。
所以前幾天楊媒婆重新問要不要給她找個如意郎君時,嬸娘才會一口回絕,也未去問她的想法。而平常所有關於蘇嶼的事,羅氏從不敢自己替蘇嶼拿主意。
所以,改天也得跟這些人說清楚。
蘇嶼這般想著,準備從頭說起,於是開口解釋著,「我不知道我父親給你們齊家的信是怎麼說的,可能挾恩以報讓你娶我,不過幸而你也不願意,畢竟那時我們兩個互不認識,沒有任何感情。」
蘇嶼說到這時心下很沉重,她想如果剛來的時候,齊珩願意娶她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她會因為怕自己的生活受苦而選擇嫁給他嗎。
她想像不出來,可能會,不過應該不會。
但是沒有如果。
「我在來這之前,才剛剛得知了我們兩個竟曾經有過婚約的,在那之前,我和聞琅是自我七歲時,便定了親的,想來是我父親到處扯鴛鴦。」
說到此處蘇嶼嘆口氣,「我從沒想過,我父親會犯事,我也從沒想過,我不會嫁給聞琅,他的確向我許諾過春闈上榜會向我提親,可我和聞琅,我們兩個終究——」有緣無分。
「夠了!」齊珩冷冷打斷了蘇嶼的話,緊握成拳,呼吸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