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透過明瓦照進內室,冷元初被門外的腳步聲吵醒,眯著睡眼環顧陌生的四周,忽然清醒。
卯時三刻要去給婆婆敬茶,再看向水漏,只剩一刻了!
「怎沒人叫我?」冷元初迅速起床,急忙推開廂門,看到不僅是三個蘭姑娘,胡嬤嬤和端著錦服、頭面的王府侍女,齊刷刷等她。
「殿下已經在門外等您很久了。」胡嬤嬤語氣不善,高抬嗓音向侍女們吩咐,「動作麻利點,快為娘娘梳妝打扮!」
身上的睡袍轉瞬被脫下,又快速自裡衣一層層換上繁重的服飾。冷元初想她慵懶一時,會連累做教儀的胡嬤嬤,低聲道了句:「抱歉。」
「您該向郡王道歉才是。」胡嬤嬤語氣急促,推了把動作稍慢的香蘭。
冷元初蹙起蛾眉。
她不歡喜胡嬤嬤對她的丫鬟動手動腳,但她現在理虧,只好沉默由著王府的侍女們在她身前身後忙碌。
片刻便換好一件金銀紫菂衫,下著丁香褶裙,外披了件繡著紫藤的披風,卻在侍女挽發時抬了抬手。
未嫁人時,冷元初喜歡半頭青絲鋪灑身後,可現在侍女要匆匆將她全部髮絲攏到頭上,她尚未圓房成為婦人,還不太適應。
胡嬤嬤急言:「娘娘快些吧,不要讓郡王等急了!」
冷元初遽然想起她必須瞞下昨夜之事,放下手,任由侍女為她梳起三綹頭,簪好全套金杏麒麟頭面。
時辰緊迫,佩蘭只在小姐面頰和唇上點了點胭脂,卻瞧著比盛妝更加楚楚動人。
梳妝畢,冷元初緩步走出抱山堂,目光低垂著,面向長身而立的男人福了福,柔聲道:「要殿下久等了。」
「免禮,走吧。」如罄玉般的聲音,讓她漸漸心安。
冷元初微微抬眸,見溫行川今日一身軟錦常服,腰間束著一條墨色錦帶,其上繫著一塊和田玉佩,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
與她在長干寺偶遇到的他,一樣的穿著搭配,琉璃塔上怦然心動的心跳聲,再度縈繞滿腔。
低垂的杏眸望向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想起曾經被哥哥牽著手走在回家路上的那份安定,讓她不自覺地,快走幾步握住他的手。
溫行川的手一僵,將姑娘冰涼的手甩開。
今晨他直到四更才歸。縱使成婚,不影響他收到新線索立即提審犯人,一位皇祖父指定他定罪的要犯。
若那犯人的罪行確鑿無誤,那麼這位冷姓女及她族人會因她父親叛國所為喪命。
在這個關頭拼盡全力嫁給他,到底是她有心,還是她那狡詐的父親讓她當細作,混入王府竊取密件?
且,他不想與這位才見第一面的姑娘洞房。
他在書房淺寐兩個時辰,沐浴後換好衣服從書房走出,見胡嬤嬤和侍女一字站在抱山堂外,聽聞王妃遲遲沒有傳侍女進去梳妝,沉了眉,讓侍女進去抓緊叫她起床。
就在男人的耐心即將耗盡時,冷元初終於走出來,但見到她第一眼,想斥責她貪覺誤時的話頓時卡在嗓子裡。
手掌心仍留著那刺骨的冰涼,男人心底忽被奇怪的寒意刺過,不由得側頭看向冷元初。
面容平靜,纖纖細步,束的是婦人髻。
看來,她是要鐵了心留下來。
到了步輦前,溫行川抬起手,想要扶冷元初坐好,卻眼看著突然闖入他生活的陌生妻子輕巧提起裙擺,盈盈跨過抬杆坐了上去,完全沒有要他扶。
舉起的手懸在空中,頓了好一會才落下。
冷元初坐下來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溫行川好像伸了手,她又不小心在侍從面前駁他的面子……!
慌張抬起頭,正對視上那雙如古譚幽水般深邃莫測的鳳眸。
女子急忙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直到視野里不見男人的黑靴,聽到他吩咐出發才鬆口氣。
下了步輦,冷元初竭力跟緊溫行川,但又保持半身距離,不敢再冒犯他。
盯著地面走時沒注意溫行川止住步伐,等她走近,垂在身旁的小手被男人溫暖的手掌完全攏住握緊。
那修長的手指,穿進纖纖如玉的指縫,十指緊握。
第3章
溫行川的大手骨節分明,青筋虬起又溫暖有力,虎口相抵時,冷元初感受到了薄繭,是勤於握劍拉弓之人留下的印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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