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想離開他?
溫行川呼吸一窒,心口被脫線跌落的大中通寶一下下砸著。
*
溫行川一連幾日沒有回仰止園。
冷元初心情亦不好,得知江寧分號被炸,她更恐懼朝向她與冷家的幕後黑手。
日日祈請知哥哥,讀過她的信務必聽她的話,萬不要趕來江寧。
直到一個驚雷驟雨的仲夏夜,溫行川滿身酒氣進了抱山堂。
冷元初本換好薄衫就要睡覺,但溫行川徑直走到她面前,抬手握住博物架,把她圈在身前方圓寸地。
溫行川清醒時冷元初就怕他,現在看他滿眼血絲,臉色又暗得難看,一身酒味熏得她不舒服,彎下膝蓋想逃走。
溫行川一把攬住冷元初的腰,把她按了回來。
「殿下醉了,妾身幫您安排解酒湯。」冷元初軟著聲說著脫身之策。
溫行川越靠越近,冷元初拼命躲著,直到被他一把握住下頜,不得不直視溫行川卷著複雜情緒的烏眸。
「你愛本王嗎?」
溫行川喝醉的聲音不復往日的冷峻,反倒帶著幾分朦朧的繾綣,又藏著一點點罕見的脆弱與期盼。
冷元初聞言鼻子一酸,眼淚一點點蓄在大大的眼眶裡,打濕纖長的鴉睫。
愛他嗎?愛過,若非不愛,她拼死抗婚都不會嫁進這吃人的皇室里。
可她現在愛他嗎?
他站在冷家的對立面,他會舉起屠刀殺了她和她的家人。
她如何能愛一個要殺冷家族的劊子手?
冷元初的頭驀地痛起來,眼前遽然閃過滔天巨火,空氣到處飄飛著火星子,木樑被燒得漆黑,噼啪作響--
冷元初瞪大杏眼,眼看著那木樑斷裂,就要砸向她--
身上陡然落下沉沉的重量,冷元初從幻境出離。
是溫行川,正在俯身抱緊她,將臉深深埋在她白皙的肩窩裡。
許久許久,久到最後一隻蠟燭燃盡,一滴蠟淚無聲滴落在鏨胎琺瑯的燭台下,一片黑暗。
「無妨,只要本王愛你就夠了。」
第28章
穗德錢莊議事廳。
匆匆往來的各大掌柜、總管和司庫一個個臉色凝重,憂慮不安。一張張桌椅濃郁的檀香,混著男人們沉重的呼吸和煙氣,渾濁不堪。
就江寧分號被炸,冷元知在總號忙了三日三夜,晝夜不停計算此次爆炸帶來的損失和那些亡者的賠償。
有無辜的路人,亦有他信任的、即將告老還鄉的佟掌柜,和為錢莊兢兢業業三十載的王主簿。
韓若怕兒子無暇用膳,提著飯盒為冷元知送他愛吃的白鯗醉雞、糟溜河魚,見兒子毫無胃口,耐心勸慰:
「錢莊百年基業,戰火中都挺了過來,別太累到,身體要緊。」
「姆嬤。」冷元知合指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眼底的黑團讓韓若看著心痛,為兒子倒了杯安神茶。
冷元知飲了一口便放下,語氣嚴肅:「姆嬤,我還得去江寧。」
「萬萬不可!」
韓若急忙大喊,就連她抹額上繡的仙鶴都在瞪眼阻攔冷元知。
冷元知看著不過五十有二卻已滿頭華發的母親,心口酸痛。
所有人都在勸他,不要去江寧,可他的元兒,還困在王府里,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道理你都懂,知兒,你是大東家,必須穩住場,炸分號的是誰你我都知,如今冷家禍在眼門,行事要分輕重緩急!」
韓若按住冷元知顫抖的肩膀,續言:「我知元兒辛苦,但她是冷姓人,冷氏族需要郡王看在郡王妃的面子上免遭滅族…」
「可元兒,她不是!」
冷元知猛地仰頭看向一襲黑衣的韓若,今日是他三哥的忌日,雖非親生,韓若依舊會為他寒食祭祀。
韓若正色道,「冷興茂的確參與了徽幫,卷進胡雍的諸多罪孽中。當初冷興茂送元兒嫁給郡王,就為了敗露後換一張保命符。」
「可是姆嬤!」冷元知忍無可忍猛然起立。
「貪毒的叔父,就這樣把元兒從我身邊搶走!我明明就要娶她,就要娶她為妻了!我不信她是冷家人,姆嬤,你明明早看出我對她有情,為何不曾提過她是我堂妹!」
韓若沉默半晌,只道:「你年齡不小,該娶個好媳婦陪你度過餘生了。知兒,不要再等元兒,她就是你堂妹,你們,不可能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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