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平身,又是憑藉什麼身份發號施令呢?如今的她只是一民婦,是皇帝看不起的商戶。
就當他們跪的是這華貴的金輦,跪的是皇權吧。
「恭請娘娘移駕。」鄧邴之眼梢一挑,示意一旁的小太監跪好了,回頭正與娘娘寒冷的眼神相對。
他一下子明白,就算他是宦官之首,今後面對這位皇后娘娘,都得做最低等的奴才。
鄧公公迅速匍在地上,脊背弓起,等著娘娘那穿著繡鞋的腳,重重踩在他的背上。
許久沒有感受到重量,大太監側頭,眼看著冷娘娘避開他輕巧跳下馬車,提裙走上漢白玉階,進了太和殿。
*
藻井高懸的金龍口銜軒轅,靜靜注視著殿中女子穿過擎天巨柱,走到寶座面前。
一襲玄金帝袍的溫行川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冷元初沒說話,亦沒行禮,只靜靜站在金磚上,任由溫行川居高臨下俯視。
她知道溫行川為了見她,想方設法坑害她的生意,小人行徑讓她不齒。
她今日主動
入宮,既要把話說清,又是來看女兒。
想到她的小福官,冷元初垂下鴉睫,掩不住的哀傷。
「阿爸,你藏好了嗎!」脆生生的孩子音傳來,如春風一般吹散冷元初憂悒的心緒。
狂跳的心臟砰砰迴響,冷元初環顧四周,朱唇輕抖,就要喚出女兒的名字時,被溫行川打斷。
「藏好了,出來吧。」溫行川盯著冷元初的目光凜漠,和女兒講話卻是極盡寵溺。
「我來抓阿爸啦!」熙安從一個柱子後跑來,一眼就看到坐在赤金寶座上的父親。
「阿爸~我看到你啦!」小公主手舞足蹈間抻了個小懶腰,她又贏了一次。
但她的快樂被跌撞走來的陌生女子驀地打斷,勝利的笑靨迅速消逝。
柔軟的頭髮被太后精心紮成三小髻,一襲大燕第一繡娘精心繡制的錦鯉白貂比甲,搭配了一條赤錦鵝絨袴,方便她在百官跪拜的大殿內奔跑。
小公主活潑俏皮的模樣,就這樣突然闖進冷元初的眼眸。
空氣瞬間凝固。
冷元初撲在女兒面前,一眼不錯她的福官,眼中漸漸蓄滿淚。
她走的時候,她的福官才剛剛滿月…
不得不承認,溫行川將她養得很好。她擔憂過因為她身體不足影響到女兒,是她多慮了。
「要阿娘抱抱,好嗎,福官…」冷元初展開手臂,想要抱住她朝暮所思的女兒
粉雕玉砌的熙安公主退了一步,挺直小小的腰杆。
她在等冷元初向她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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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安的世界裡,只有一個女性需要她行最鄭重的禮,是林太后。
其他的,尤其是陌生的女子,教儀告訴她,她要坦然接受她們恭敬的問安。
但是眼前這位芙蓉一般的白衣女子,見到她非但沒有禮貌,反而想…搶她?
早上阿爸還特別叮囑,今天若是見到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要搶她,一定要找阿爸保護她--
熙安擦過冷元初皙白的手指,奔向寶座,手忙腳亂爬上須彌台,鑽進溫行川的懷裡。
但她沒忍住,回頭看過來,大大的杏眼認真看向冷元初。
她真好看。
「阿爸,讓她陪我玩捉迷藏。」熙安軟糯糯的聲音聽得冷元初心田稍暖,望向父女的眼眸盛滿渴望。
溫行川親了親熙安嘟嘟的臉,瞥了眼台下緊絞手指的女子,語氣由晴轉陰,如這三九寒冬,掛滿寒霜。
「她看起來不想陪你玩,來人。」
「在。」殿外走來的,是一襲穹灰尚宮襖裙的華一。
「帶公主去太后那邊。」
「不,不。」冷元初眼看著熙安被抱走,急得走到台座下,流下一行淚。
「華一,讓我抱她一下,就一下。」冷元初可憐巴巴說著,想從舊人懷裡接過她的女兒。
華一如今是六局一司之首,面對蘅元帝空蕩蕩的後宮,她只需負責太后和公主諸事順宜。
時隔三載再見娘娘,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讓她拼命忍住眼淚。
娘娘的模樣比起初見更加風情撩人,但這樣嬌柔又尊貴的金枝玉葉,過去哪穿過這麼樸素的縞白苧裙,只戴一隻月墜素銀步搖示人?
再著,今日這一切,都是皇帝提前安排好,她此刻需要帶公主在殿外候著,等娘娘回心轉意…
華一不敢違抗皇命,抱著熙安向冷元初屈了屈膝,匆匆離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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