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沒有被誰玩弄於掌心,他們只是在做他們該做的事。
突然想起什麼,她輕聲問了句:「整座墉都城,只剩我一個皇室中人了嗎?」
「是,其他皇親國戚都隨梁國狗帝逃走了,除了……一個沒人要的小公主。」
他挑起她的一縷頭發,置於鼻端輕嗅。
周漪月對他的動作無動於衷,心裡忽然有些生涼……她也不知道這種涼意來自哪裡。
她以為自己討厭這幫只會勾心鬥角的文臣儒官,甚至曾當面破口大罵,罵他們是戴著烏紗的牲畜。
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死得人不認鬼不鬼,她應該是歡喜的。
可如今,心裡只有寒意,刻骨的寒意。
魏溱沒有給她出神的機會,身後重重一抵,像是要把她的身體從中劈開,穿透。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她雙手死死抓住城磚,指甲幾乎斷裂,滲出髮絲般的血跡。
眼前的一切都是死的,只有身後的炙熱萬分真實。
她把頭往後扭去,質問身後男人:「你恨我們梁人,恨周氏皇族,恨這個國家,更恨我……」
「我什麼時候才能化解完你心裡的仇恨?」
女子含怒的聲音破碎得像一陣風,只換來身後人的哂笑,冷得令人發寒:「只要你在我們離開前,能伺候我到讓我滿意。」
「我既說過,便不會食言。」
耳邊風呼嘯而過,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真實。
周漪月目光淬寒:「好,我會好好盡一個戰利品該有的職責。等你們離開,我們兩不相欠,再無瓜葛。」
「若是你出爾反爾,我哪怕粉身碎骨,也會殺了你。」
幽深冷漠的一雙眼像燃著火,似乎能讓昏暗的天地為之變色。
魏溱感受到了她身體的變化,似乎也被她的火點燃,目光熱氣騰騰望著她。
道了句:「好,都依你。」
情慾達到極盛時,城樓下一聲巨響,護國柱石轟然倒塌。
地面傳來巨大的震顫,百年榮辱興衰轟然倒去,塵土氣漫捲千里皇城。
眾人霍然慟哭,七尺之身一個挨一個地倒在了石階上,哭得聲聲皆血。
周漪月一寸寸閉上了眼。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不知那個男人現在是不是跟她一樣,枕臥於殘江頹山之上。
登聞鐘響了一整日,在日暮黃昏中收起最後一抹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