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帶星燭走向資本主義的「偉人」不就是為了星燭能在戰爭中存活而和外國人虛與委蛇嗎?他們亦可。
經過種種糾結與自我說服,三十分鐘後,投資節目的三王六將把保證書掛上了網。
顧氏緊隨其後發了聲明,表明顧氏除了在三王六將太過火時於外稍作制裁,沒幹別的,顧氏二小姐及其妻子不需要顧氏做什麼干預,另附贈卑微請求,顧氏打工人全天候在崗,閒得長草,如若二小姐需要幫助,歡迎呼叫顧氏,顧氏一定為二小姐赴湯蹈火,披荊斬棘。
前者保證書引得吃瓜網友從鼻子中發出嗤笑與鄙夷,後者聲明則讓吃瓜網友哈哈大笑,各種善意調侃。足見星燭資本在路人緣上敗得多徹底。
關注事態發展的無縈只能說,星燭資本表面裝得高大上,實則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面,節目開始前暗戳戳搞事引導輿論尚算有點手段,節目開始後各種下三濫蠅營狗苟純屬惹人厭煩。
現在好了,他們玩脫了,撞破頭了,真是喜聞樂見。
愉悅看戲的同時,無縈不免有所思考,這些資本家何故這麼快向民眾妥協?實在不符合她對這些人「自認為家裡有皇位,抱著一堆金礦,把人民群眾當牛馬和工具看待,表面裝得像個人,內里畜牲得很」的判斷,如果不是他們有什麼驚天陰謀故意示弱民眾的話,就是有一個令他們恐懼的存在壓在他們頭上,這個存在很看重民眾……
獨立愛民黨。
無縈抓住了關鍵,然到此為止,她不會去深入調查,知道太多容易引起對方忌憚猜疑,會產生不必要的爭端,並且博弈來博弈去真的很累很耗費精力時間,有這功夫和她家小狼崽恩恩愛愛不好嗎?拯救世界、爭王稱霸哪裡比得上逗弄小狼崽啊~
某小狼崽感察到姐姐的心思,喜悅突如其來充盈心臟,她沒忍住「啵」地親了姐姐臉頰一下。
無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無奈地去鏡子前補妝。小狼崽像只背後靈,走哪兒跟哪兒,抱著她的腰不撒手不說還特別頑皮,時不時親她一下,給她增加補妝難度。
她看向她時,這隻小狼崽瞬間失憶,歪歪頭一臉無辜。
無縈笑眯眯地輕聲細語:「崽崽不乖,扣三朵小紅花。」
三朵一張券,顧在歡大驚失色,一秒變得可憐巴巴,眼睫一垂,配上一雙睡意朦朧愈發無辜且惹人憐愛的睡鳳眸,跟被人在雨夜丟棄的小狗似的。
「姐姐的歡歡請注意,你是一隻小狼崽。」無縈不為所動,屈起手指輕敲她的額頭。
顧在歡不管,嘴角撇著,尾巴尖晃著,也不說話,就那麼巴巴看著故作嚴肅的姐姐。
無縈與她對視,三秒內心腸冷硬,三秒後心軟得一塌糊塗,礙於面上有妝,她沒法上手揉小狼崽的臉,便吻了下她的唇,蜻蜓點水,一觸即離,不用補妝,並立即豎起手指抵住小狼崽追過來的唇,在她不滿的目光注視下說:「不可以哦,一會兒要上台表演,大庭廣眾的也不合適。」
聞言,顧在歡轉移目光至沙發區域,只見她們親愛的隊友正梅開二度欲蓋彌彰地聊天,聊天內容是今天天氣不錯,晚飯很好吃一類。
再看姐姐,唇角淺淺勾起壞得可愛的弧度,顧在歡思考兩秒,把姐姐的手指小心拿開,然後在姐姐沒反應過來前按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了過去,用力擠壓柔軟的唇瓣,小作磨蹭,發現姐姐呼吸節奏有變,立馬抽身離開,抱都不抱了。
這下輪到無縈變得幽怨,她收斂笑容,瞥了與自己隔了一米遠得意洋洋的小狼崽一眼,拿起化妝檯上的小紅花貼紙和記分板,在顧在歡名字下啪啪一頓貼,一連貼了二十幾個才罷手。
她要累死這隻小狼崽,哼。
顧在歡好想笑,但不敢笑,明明被可可愛愛的姐姐萌得過呼吸,卻要保持面上嚴肅淡定,屬實是痛並快樂著。
幸好工作人員及時敲響休息室的門,通知她們準備登台演出,否則某隻小狼崽怕是會憋出內傷。
第十四個表演安排在動亂之後,觀眾情緒複雜又混亂之時,肉眼可見的不利,而且B組這首《年年歲歲》偏抒情,主vocal,表演者實力不夠,又被觀眾氣勢嚇到,一首歌唱得磕磕絆絆,七個人錯詞漏詞的情況層出不窮,災難的表演令觀眾本就不平穩的心情雪上加霜。
好在這組沒有關係戶,沒有哭哭啼啼,沒有姓S名B的人大放厥詞,觀眾便沒有拋棄素質,就是投票的很少。
節目組導演不停擦冷汗,寄希望於壓台表演順利且出彩,能安撫觀眾,不然他怕自己走出這個門就被覺著不解氣的觀眾敲悶棍。
在眾人的期盼中,隨主持人一句:「有請A組二隊帶來她們的表演《飛鳥在鳴》!」
燈光刷的全部暗下,舞台道具「寬敞的半面牢籠」迅速被安置好,接著音樂響起。
沉悶、悲*哀、苦痛、掙扎的鋼琴前奏將燥熱按入冰水沉寂。
幽冷的白光打在鐵籠子上,投射出柵欄的陰影,囚困著微微低頭跪坐的「藍色知更鳥」。
她處於半光半影之間,跟隨低沉的節奏或舞動手臂模擬飛翔,或雙臂收攏模擬梳翎,或嘗試站起,鼓動翅膀與身軀,失敗了,頹然耷拉著腦袋,羽翼低垂,又不甘地小幅度掙扎舞動。
不期然,小提琴加入演奏,節奏逐漸緊迫。
她的掙扎越來越激烈,舞蹈動作銜接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偶爾的定格像是骨骼在躁動叫囂。
顧在歡張開嘴發出無意義的嘶啞鳴叫,似要歌唱,卻是在喑啞呢喃渴望不可見的詞彙「森林,藍天,巢穴,同胞,自由,歡笑」,合在拍子上,不成歌的歌聲牽動著怦怦心跳,化作鼓聲,悄然融入音樂。
機械般的詞彙隨之被吐出:「溫暖,食物,安全,孤單,禁錮,憂鬱。」
她像是全身過電般抽搐抖動,直至音樂再度沉降,她倏然靜止,黑暗將她籠罩,白光分至兩側,兩道身影從她身後分離而出,躍入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