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之:「不早了,回去睡吧。」
「啊!我竟然睡著了,小王妃都幫我收拾好了?你對我真好!」蕭陸迷瞪著眼睛,轉頭看了看,書架幾乎恢復了原樣,他才放下心,起身拍了拍。
「我送小王妃回院裡吧。」蕭陸說著,就去熄滅了書房的燭火,隨著沈意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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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之一覺睡得極不踏實。
她想起來蕭勿是當年太子身邊的人,太子出事,身邊就剩兩種人,一是牆倒眾人推,極力要與太子撇清關係並踩上一腳的人,另一種就是死人。
凡與太子有些密切關係的官員,在那年都下了獄,即便有命在,也脫了層皮。
沈灼庭是太傅早年未入朝為官時的先生,並未被波及。
但蕭勿呢?
沈意之不想承認自己竟犯了這麼大一個錯誤,將自己送到了虎口邊。
恐怕是比在莫允修身邊更危險罷。
整夜,沈意之都陷在十一年前的抄家噩夢中。
為什麼同樣的事情要她經歷兩次。
橫豎先下蕭勿也不曉得她的身份,她只要好好做自己沈家長女的身份,謹慎一些不成問題。
直到醒來,沈意之才漸漸穩下了思緒。
慢慢來。
「小姐,你醒啦,我來伺候小姐洗漱。」雲霜早就候在門口了,聽見沈意之醒來的聲音才進來。
沈意之好半晌才清明了思緒,現下章鶴生死未卜,蕭勿一夜未歸。
尊州勢力千絲萬縷的複雜,她此時得到了重要的帳簿,卻並非拿捏到了莫允修。
他在京都才將將氣勢,戶部尚書之死便是傷了他的元氣。
而尊州,才真正是莫允修的勢力之地。他便是尊州人。
如何才能親自去一趟尊州。
「小姐,剛才殿下身邊那個小六過來,說告訴小姐一聲,姑爺昨夜已經離開了京都,去外地辦些事情,叫小姐莫要擔心,有事吩咐他去便是。」
雲霜一番話,沈意之心中澎湃。
那她便可去了。
沈意之連忙讓雲霜去收拾細軟,這一整日沈意之便在小院內忙忙碌碌收整茉莉,釀酒。
且又對下人扯謊一番,恰巧回門日,便準備著回娘家住幾天。
最後命人將酒罈子封窖以後,便回屋休息了。
直到半夜,才叫上雲霜,二人輕裝上陣,駕馬出城。
為防危險,二人穿著去菜市擱置了一天的補丁破衣,塗抹暗色脂粉,從頭到腳將自己偽裝了一下,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味,都不會讓人懷疑。
只要出了城,便少了一份被人識出的危險。
京都到尊州不遠,前世隨莫允修去時,沈意之坐著馬車,晃晃悠悠四五日到,只覺坐著車無趣又僵化。
而今日,兩人騎了兩個時辰的馬,腿已經麻得快要無法站立。
距離天亮還有一陣,兩人就放慢了速度先堅持到出城。
沈意之感覺自己真夠嬌氣的,想想那些征戰沙場的將軍,他們常年在馬背上,馳騁廝殺,為的是家國,他們從小就上了馬背,吃了自己未曾吃過的苦。
行囊里準備了傷藥,本是預防意外準備的,結果此時就派上了用場。
兩人找了一處靜謐無人的小巷,掀開衣擺擦藥。
雲霜以往去學了些拳腳*功夫,比沈意之要好些,她撩開沈意之衣擺,看見她身上有多處磨破皮的地方,心疼地不行:「小姐,我們出城以後去找一輛馬車吧,別受這個苦。」
「沒事,習慣習慣就好了。」沈意之給馬背上又墊厚了些,繼續攀了上去:「走吧,出城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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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勿追上章鶴時,兩波人在他面前打了起來。
章鶴一家靜靜待在馬車裡一聲也不敢吭。
蕭勿一把將人扯出來,拉上就走,章鶴口中大喊:「我的行囊!還在車裡!」
蕭勿冷然:「命重要還是行囊重要?」
「行囊比命重要啊!」章鶴被蕭勿粗暴地扔在馬背上,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他的妻女由蕭勿身邊的人扶上馬背,一行人風馳電掣,在面前雙方打得難捨難分之時,就帶走了章鶴一家。
扭打在一起的兩波人中,有一波人隱在黑衣之下的雙眼放出精光,立即就有人朝馬車靠近,另一邊的人連忙又追打上去,雙方再次僵持。
蕭勿帶著吐了一地的章鶴,和安穩落地的妻女兩人,到了最近的碼頭。
章鶴一見他們又到了碼頭,本來就發黑的面色,再次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