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開燈。
屋裡光線昏暗,看不清男人此時的表情,但她依稀覺得,他眸色暗啞,帶著無法掩飾的壓抑和難過。
溫瓷心頭沉了沉。
有些愧疚。
往他懷裡鑽了鑽。
回抱著他。
開口道:「不是,我從來沒想過不要我們的孩子,更沒想過不要你。」
想了片刻。
她又說:「我白天氣頭上,說話重了,我跟你道歉。但是,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醫生這個職業,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
傅景淮道:「我沒說讓你放棄自己喜歡的職業。」
他嘆了口氣:「今天去嚴家,嚴松的弟弟問我,是不是我害死的他哥。」
溫瓷詫異。
意識到什麼,問他:「白天你怎麼沒說?」
傅景淮:「你現在有身孕,我不想讓你操心。」
又說:「現在來看,還是有人不死心。軍醫院裡人來人往,就算有程顏、浦樂他們在,也不可能護的那麼周全,我擔心你和孩子有事。」
低頭抵著溫瓷額頭。
跟她商量:「就幾個月,你再等等,等孩子出生了,你再去行不行?」
溫瓷沉默不語。
傅景淮姿態又放低了幾分:「我不反對你上班,之前姆媽不讓你出去,我不也幫你了?」
溫瓷:「我在想是誰幹的。」
摟著他脖子,去親他:「是我錯怪你了。」
這就是答應了。
男人終於長舒了口氣。
回吻著她。
隔著睡衣輕薄的料子。
團弄那處柔軟。
嗓音暗啞:「下次,別再說那樣的話了行嗎?傷到我了。」
溫瓷「嗯」了聲。
又解釋:「我當時只顧著生氣了,說話沒輕重。」
他不甘於這樣的淺嘗,扯開睡衣,剛想做點兒什麼,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溫瓷從他懷中抬起頭:「晚上沒吃飯?」
男人負氣:「中午也沒吃。」
氣的飽飽的。
以前都是他給別人氣受,現在終於體會到受氣的滋味了。
擠開她雙腿。
把自己送了進去。
氣歸氣。
他也沒忘了分寸。
不敢像從前那樣肆意妄為。
第二天一早,傅景淮接到霍開河打來的電話,邀請他和溫瓷去北平參加霍飛雁的婚禮。
鎮定如傅景淮。
聽到消息也險些驚掉下巴。
他們前天走的,滿打滿算,加上今天才三天。
「這麼快?!」
電話那邊,霍開河解釋:「算命的說我妹姻緣不順,之前那些又都出了變故,這次我爹說,就算是大羅神仙,做事也得有點兒反應的時間,他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傅景淮:「……」
這還真是,一個土匪窩裡蹦出不來兩種人。
他問:「結婚對象是誰?」
霍開河:「你認識。」
傅景淮剛要鬆口氣,就聽到霍開河報出了對方身份:「陸家四世孫,陸滿福。」
京城陸家。
傅景淮腦子裡第一反應是,江序庭這次碰上硬茬了。
陸家世代為商。
富甲天下。
鼎盛時,全國近半數的錢,在他們家口袋裡。
是唯一一個以商賈身份,得天子召見,受朝廷賞了封地的人家。
雖然民國建立後,陸家受時局影響,家境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光是南街上的一條巷子,就夠他們家人逍遙好幾世了。
霍鴻元能想到跟他們家聯姻,也算是動了腦子了。
就是不知道江序庭收到信了沒。
婚期定在後天。
傅景淮掛了電話,就來找溫瓷說去北平的事兒。
溫瓷聽到消息也很吃驚。
就差沒把「江序庭怎麼辦」問出口了。
北平。
江河看著自家慢悠悠喝茶的少爺,著急的道:「少爺,您不想想辦法嗎?霍小姐這次可真要成親了。」
江序庭端著茶盞輕啜:「成就成唄。」
江河:「您不著急啊?」
江序庭不以為然的反問:「我急什麼?成親的又不是我。」
江河:「……」
門響了。
霍飛雁抱著個木匣子走了進來。
個頭不算小。
她抱著多少都有點兒吃力。
江河把剩下的話咽回去,朝霍飛雁見過禮,又識趣的退到門外。
順手帶上了門。
霍飛雁把木匣子往桌上一放,道:「我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