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話說的誠懇,下意識伸手抓住許熠的手腕, 他已經準備好被再次甩開, 這一次卻和預想的不一樣。
許熠身上微微有些發燙, 眸子卻依然清明,顯然他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周祁呼吸粗重,指尖有些控制不住微微發抖。
許熠垂下眼睫看向他的手背,青紫痕跡肉眼可見, 細密針孔上的血痂看上去也是最近的。
掌心貼過來的溫度很冷,冰的不像人體應有的體溫, 許熠微微抬起視線看進周祁眼底。
「你想說什麼?」
許熠眼睛眨的有些遲緩, 語速也很緩慢:「周總現在是以什麼身份, 想和我討論什麼問題?」
「許熠你別這樣——」
話音未落,許熠揚手甩開了他。
「我什麼樣?還是說, 我應該什麼樣?」
這句話幾乎把周祁砸的啞口無言,他的所有心緒全被許熠的一舉一動吊著。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兩年前不告而別是我對不起你。」
「誰在乎啊?」
許熠突然打斷他的話, 他撐著椅背站起身,俯視掩不住慌張的周祁。
「我不會拿工作開玩笑,我們之間一碼歸一碼,希望周總你也不要多摻私情。」
話音未落,周祁撲通一聲跪在了許熠身前。
聲音太響,一切發生的太快,許熠明顯被他嚇到,怔楞半晌。
周祁張口的聲音哽咽:「我做不到。」
許熠腦子裡早已經亂成一團,從見到周祁開始,本以為會再無交集,可現在周祁做出的行為,讓他將近三年的自愈全部付之一炬。
「做不到那你就去死。」
錯綜複雜的神經忽然變成一條條平直的線,好像出口的話並未經過思考,這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自我』
周祁瞳孔猛然放大,懸在胸口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中陡然停滯。
餘震痛響裹襲全身,許熠直直轉過身,邁開的腳步看上去格外沉重。
一句輕飄飄的話,鴻毛般壓垮了過去兩年裡,暗無天日不知未來被困的現生。
「你...你說的是氣話對不對?」周祁聲音明顯顫抖底氣不足,他抬起頭看著許熠的背影。
噩夢裡的場景終歸再一次在面前重演。
許熠仿佛什麼都聽不見,如傀儡般僵直朝前走。
身後周祁的聲音消失,耳里雜亂的嗡鳴夾著了一聲窗戶打開的聲音。
許熠腳步忽地頓住,冷風嗖地從背後湧入,激起一片寒涼。
腦中緊繃的線在意識到什麼,突然就斷了,他猛然回身,周祁一手撐著窗戶一躍而上。
「你他媽瘋了!」許熠破了音的喊住周祁。
他瞬間跑過去一把將周祁從窗戶上拽了下來,呼吸全亂死盯著癱坐在地上的周祁。
「我的話你這麼聽?讓你滾就裝聽不見,你到底想幹什麼!用死威脅我?」
許熠話音到最後已然變了調,杏目因為暴怒瞳仁顫慄,仿佛一瞬間失掉的神智,在這一刻全部找了回來。
周祁背靠著牆邊,頹喪的低著頭,始終不想抬起視線,肩膀微微聳動,一整個潰不成軍。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許熠。」周祁啞著嗓子擠出聲音,肺部的抽痛連說句完整的話都難。
許熠盡力撫平心中暴起的火氣,他緩緩蹲下身,抬手攫住周祁的下巴,指尖使力逼迫他揚頭看向自己。
「你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你讓我怎麼辦?」
周祁迫使著仰起頭,將許熠的面目一筆一描刻印在眼裡,眼眶的酸澀愈發不受控制,眼淚早已決堤。
許熠感受著低落在指尖的熱流,一直強撐著的鎮幾近被砸碎。
周祁哽咽著反而平靜地說:「許熠你回來吧,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勸自己放手,可到頭來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無時無刻沒有一處是不再想你。」
「以前的我是個混蛋,這麼些年我虧欠你的,我知道這輩子也補不齊,可我願意往後所有的日子盡全力補償你。」
許熠放下手,看向他的眸子漸漸歸於平靜:「我不需要。」
「你不要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真的改了,失去你的後果我活該承受,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守著你......我就知足了。」
許熠看著他的眼睛忽然笑出了聲:「城南那天晚上我去找過你,我聯繫了蒲醫生也沒找到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