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含笑:「這皇宮哪是人呆的地方?哀家年紀大了就不折騰了。可如何能讓你也在這裡熬一輩子?」
她一字一字道。
「宮中生變,今日過後沈太妃薨。世上再無沈瑾。」
「留在京城也好,出京散散心也罷,多替哀家看看外頭的風光。」
沈瑾好笑。
「您也不怕我被人認出來了?」
「認出來又如何?哀家說你身故,誰敢多嘴?」
「您忘了?」
沈瑾提醒:「那四位老臣?」
便是應乾帝都拿他們沒辦法。
太后微頓。
沈瑾:「尤其是賢國公。」
畢竟其他三個要倔起來,只有他攔的住。
太后似很久沒聽人提起這個人。
她記憶中的人影也開始模糊。
她甚至忘了賢國公年輕時候長什麼樣了。就記得入宮封妃,那個人對她說的最後幾句話。
——「娘娘此去深宮,望自珍重。臣也當尊父母之命娶妻廷嗣,以全孝道。」
——「唯願娘娘玉體安康,承恩長樂。」
——「臣書房外才栽種的姚黃牡丹花,定會按時修剪。宮裡也不缺,若他日娘娘在御花園得見,便當是……故人問安。」
姚黃牡丹花?
她出閣前最愛的便是姚黃牡丹花了。
太后也記得她當時說的話。
她當時輕笑,眸中水光瀲灩不見淚痕。
——「那我可要討杯喜酒喝了,只是入宮日子急,怕趕不上大人的好日子。」
東風惡,他們都理智,原就是該散的。
——「說來也巧,昨兒我剛把舊年收的桃花箋,命人焚了。」
——「遙祝大人與新婦舉案齊眉,子孫滿堂。」
她灑脫又釋然。
——「至於大人院外的姚黃牡丹是出了名的嬌貴難養活。與其費心一場空,不如全拔了去,不必再留。」
挺好的。
那人的確子孫滿堂了。
她……
也不差。
嘉善詡然待她如半個生母,事事孝順。
也有依靠。
太后:「他應當不會為難你。」
沈瑾半信半疑。
太后繼續道:「枝意孝敬你這個姑姑,自會安頓好你。」
沈瑾卻久久不語。
「怎麼了?難道你還真要陪我這個老太婆一輩子?」
太后想到了什麼,神情微動:「你和嘉善差不多年紀,可若要再嫁人,得個好丈夫多個人疼你,哀家只會更歡喜。」
說到這裡她來了興致。
甚至要給沈瑾物色人選。
「不會再嫁。」
沈瑾指尖無意識摸上腰間的玉佩。
她眉眼閃過溫柔。
「我有去處。」
能有什麼去處?
這些年沈瑾久居深宮,除了沈枝意外,哪還和別人有聯絡?
沈家其他人她也不會認,早就當娘家死絕了。
「這是準備置辦宅院?」
太后瞭然:「這樣也好。」
沈瑾淡笑。
「不是。」
「我……」
她遲疑片刻。
說出來的話本該燙嘴。
可不知為何,從她嘴裡吐出來後卻格外流暢且溫柔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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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也很坦蕩。
終於有資格將壓在心裡的事吐露。
「我該是去夫家。」
太后笑:「好好好,有去處就行。」
等等。
她笑意一僵。
「夫……夫家?」
什麼玩意。
她怎麼不知道。
就在這裡,外頭傳來腳步聲。
殿外,前些時日顧傅居送來守護安危的侍衛恭敬出聲。
「魏將軍。」
魏昭現身,可見是……成了?
太后大喜,顧不得再問。
「快!快讓他進來!」
心裡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她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天開眼。」
說著,她起身就要迎。
沈瑾跟著一道起身,扶著她。
皇宮的殺戮結束,緊閉的殿內被打開。
沈瑾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