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周竟依然記得那條魚的味道,那條魚並沒有做熟,他知道這是趙子郁故意為之,他在懲罰自己的出軌,他要讓他也體驗一下噁心的滋味。
而那股令人作嘔的腥氣,仿佛跟著記憶,直達他此刻的嘴裡,他回過神後,踉蹌著衝進浴室,「哇」的一聲,俯在馬桶上乾嘔起來。
「咳...咳...咳...」
許久,他才緩緩起身,雙腿發軟地走出浴室。
此時,門外的顧峯早已離去,偌大冰冷的房間裡只剩他一個人。
周竟失魂落魄地躺倒在冰冷的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一夜未眠......
次日,遠在萬寧的顧峯早早結束劇組的拍攝,夜幕降臨之際,他約了陸驍前往海邊的小酒館喝酒。
陸驍接到邀約時,還以為顧導是要找他探討劇本、或者是指導演技之類的,沒想到剛一碰面,顧峯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周竟的前男友,你了解多少?」
「前男友?」陸驍咂摸著這句話。
「對,叫他阿竟的人。昨天他收到一個人的信息,手在發抖,我猜要麼是仇人,要麼...是舊情人。」
陸驍低頭沉思片刻:「嗯,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有這一號人。」
「哦?」顧峯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其實我了解得也不多,我認識周竟時,他已經是周行天下的老闆了。不過我聽我哥提過一嘴,後來跟他混熟了,聊天中大概知道了些情況。不過他們具體的戀愛細節,我還真不清楚,就給你講講外界流傳的版本吧。」
「好,你說。」顧峯放下酒杯,專注地聽著。
「那人叫趙子郁,是個心理醫生。我記得我哥說,周竟以前生過一場大病,具體啥病沒細說。當時周竟和家裡斷了聯繫,趙子郁一直照顧他,可以說,那段時間,趙子郁是周竟唯一的依靠。」陸驍抬眼,看了看顧峯的反應。
「沒事,你接著講。」
「後來周竟病情好轉,兩人關係也更進一步,成了情侶,而且處了挺長時間。我哥說,那時的周竟……」陸驍猶豫了,似乎在找適合的措詞。
「就......特別愛趙醫生,為他做了不少傻事,還犯過病。可能是年輕氣盛吧,誰年輕時沒為愛瘋狂過呢?是吧。」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顧峯,顧峯沒接話。
「再後來,突然就聽說兩人分手了,趙子郁就匆匆出國了,一走就是七年。」
「沒了?」顧峯追問。
「嗯,沒了。不過,我後來問過周竟,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談戀愛,是不是因為那個人。」
「他怎麼說?」
「他說受不了趙子郁的占有欲和偏執,所以...自己出軌了。」
「周竟出軌?」顧峯眉頭緊鎖,但聯想到此前周竟在娛樂圈的那些花邊新聞,又覺得似乎有幾分可能。
「不過...還有個版本,說趙子郁親眼撞見周竟出軌,當時他氣瘋了,把那個男的往死里打,就...差點給人打死,所以他自己的職業生涯也算是毀了,這才被迫出國。」陸驍說完,停了片刻,瞧見顧峯眉頭皺得更深了。
「那也不至於七年了還忘不掉吧...」顧峯喃喃自語。
「是啊,我也很奇怪,總之,周竟就是從那個時候變的,他變成了一個不再談戀愛的風流浪蕩公子哥,我每次問他,他也只是笑笑說,談戀愛有什麼好的,談了也會出軌,不長情的。所以,還不如大家你情我願的隨便玩玩。顧導,嗯,我勸你,要不再想想?」陸驍語重心長,碰了碰顧峯的酒杯。
「想什麼?」顧峯不解。
「嗯……想開點,到底咋回事,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顧峯聽完,心底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悶得難受。
其實從周竟家離開那刻起,這股鬱氣就憋在胸口,一直到上了飛機也沒消散。今晚聽陸驍說完趙子郁的事,他心中煩悶之餘,竟還湧起一股強烈的失落。
也是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周竟,而且遠比他想像中還要喜歡得多。
可周竟呢?顧峯心裡沒底,那天他找了藉口鼓起勇氣抱著魚缸等他回家,當時他還心存希望,覺得只要自己多些耐心,多些主動,周竟遲早會慢慢靠近自己。
但當那扇門在自己面前毫無留戀地關上時,顧峯也沒底了。
「顧導,其實吧,我早就看出你對周竟的心意了。說句心裡話,我也希望他能好起來,去正兒八經談場戀愛。認識他這麼多年,他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沒一個待滿一個月。但我總感覺你不一樣,不管是不是因為工作的原因,還是別的,我都希望你別放棄。」陸驍一臉真誠看著顧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