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造到皇城裡的祖宗眼皮底下來了, 誰能說他不倒霉?
瞭然看了一眼五花大綁, 滿眼怨毒的男人,出塵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怎麼看怎麼嘲諷:「沒想到五毒派的弟子約束不住,四處殺人,還能有這樣的收穫。」
只是這樣的收穫說來令人惶恐,還不如沒有。
顧塵客邁步進來,他之前一直住在武林盟的莊子裡, 畢竟他離開了很久, 有很多事物需要處理。
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倒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氣憤, 只是淡淡地問:「人死了嗎?」
「還沒有。」瞭然回道, 「只是被廢了,離死也不遠了。顧盟主您要有什麼問題,最好是儘早。」
五毒派的「廢了」可不單單是指武藝身體或者第三條腿,而是地上的這個男人, 除了外表還披著一張人皮,裡面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還有就是……」看著瞭然欲言又止的樣子,顧塵客直接道,「沒什麼不能說的。」
「行。」瞭然放下心來,直白地道,「這個人殺他監督的那個富商之後,有人報了官。那個五毒派的弟子應該是聽到了官差辱罵她們門主。」
這種事不需要說的太透徹。
蒙阿朵去世之前是整個五毒派的主心骨是,她們無比尊重畏懼之人,去世之後是天上的白月光,心裡的硃砂痣。
這些話她們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入耳就罷了,一旦入耳,後果只怕不會太好看。
顧塵客臉色有些微變:「我知道了,多謝。」
瞭然搖了搖頭,念了聲佛號,端的是一派慈悲模樣。
凌燕南挑了挑眉,嗤笑一聲:「自己嘴上不把門,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招來殺身之禍還能怪別人不成?」
陸景和無奈道:「畢竟是官府。」
若是江湖恩怨,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可涉及到一個「官」字,就比較難纏了。
律法管不著江湖人士報仇雪恨,可管得到官員的身家性命。
「我去說一聲不就得了,」凌燕南一臉滿不在乎,「我看誰敢往下查。」
顧塵客搖了搖頭:「這天下局勢本來就夠亂了,少給陛下和殿下添點麻煩吧。」
謝嫣柔也嘆了口氣,撐著下巴道:「江湖朝堂都不平靜,真是多事之秋。真不知道父皇到底對皇叔哪裡不夠好,竟讓他起了謀反之心。」
顧塵客只道:「人心難測。也許是早有預謀,只待時機,也許是被突如其來的權利迷了雙眼。只是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咱們管不著他們的選擇,卻能讓他們為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陸景和笑了笑,緩和氣氛:「難得見你說這麼多話。」
凌燕南也笑:「這倒是,師父一直不苟言笑的,像個小老頭,也不愛給人講道理,活似個悶葫蘆。」
顧塵客橫了他一眼:「不肖徒弟,誰許你調侃師父?」
凌燕南聳了聳肩膀。
反正他臉皮足夠厚,可以當沒聽見。
「師父師兄!」
門外探進來一個小小的腦袋,是邵峽。
「你怎麼來了?」凌燕南有些詫異地招了招手,邵峽就乖乖的跑到他身邊。
謝嫣柔沒忍住笑了一聲:「表哥,你師弟好可愛啊!」
凌燕南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我怎麼不知道你好這一口?可愛?他一刀下去能把你腦袋砍下來。」
謝嫣柔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造次,只是嘟嘟囔囔地道:「小可愛是大家的嘛……暴君!」
陸景和笑著解圍:「邵峽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邵峽從懷裡掏出一封用火漆封了口的信:「大師兄和宋將軍讓我來給二師兄送信。」
「嗯?不是送給師父?」凌燕南愣了一下,接過信拆開,有些疑惑地問,「他們兩個怎麼會湊在一起?」
邵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邵峽武功高強,使得一手好劍,可是心思恪淳,在苗疆老是被閒來無事的苗女們調戲,又不能反擊,忍了幾天後便自請回家給大師兄跑腿幫忙。
也正因為他武功高強,跑腿送信是一把好手,什麼情報到他手上絕對不用擔心會弄丟送不到,倒也是好用的很。
「嘖,老狐狸。」凌燕南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件,又遞給自己師父,「我說咱們出城怎麼出的那麼容易,原來人家早有準備,就等著咱們給他幹活呢。」
「你多少尊重些。」顧塵客也是無奈得很。
這皇家的父子關係雖然說向來剪不斷理還亂,但我父不慈子不孝的局面除非爭權奪利到懶得掩飾也甚少出現。
自家的徒弟又對那大位沒興趣,怎麼就和親爹關係這麼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