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還是加梵的房間。
白髮魔導師金色的豎瞳似鎖定獵物即將展開攻擊的蛇,他用和緩慢行為不相符的語氣快速說道:「赫里次,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聽明白了嗎?」
赫里次眼睛不知該往哪放,他是個古板嚴肅的人,儘管長得很兇,常常被人誤會玩的很花。
可和被造謠喜歡的人待在這麼私人的空間裡這種事,他還是頭一回經歷,他下意識的順著白晝的話反問:「你想問什麼?」
白晝用目光示意他坐下,語速依舊很快的重複道:「我不確定你是否也被下了禁言咒,接下來我的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明白了嗎?」
言語中透露著一種強制性。
赫里次坐回椅子上,點點頭表示明白,心裡卻忍不住遲疑,明明是自己想先問問題的,怎麼會變得這麼被動。
白晝回憶著之前和約瑟芙談話的內容,,沒有給他多餘思考的時間,低聲問道:「你弟弟不在王都?」
「是。」
這一點和約瑟芙阿姨回答的一樣,白晝點點頭,繼續發問:「那他在雲層之上的某一處?」
問到這兒赫里次沉默了,臉上的神情和約瑟芙的神情很像,他們都在疑惑。
白晝同樣疑惑,從他們兩人的反應來看,伊甸園那個地方,十有八九不在天上,可這就和他記憶里看到的不太一樣。
他記憶中透過母親的肚子看到的庭院四季分明,天空湛藍,雲朵漂浮的很近很近,時常有大朵的雲會落到院子裡,就好像整座伊甸園在空中不停的來回飄蕩一般。
白晝想了想,換了種問法:「你和弟弟見面的地方,是不是很高?」
「……不是。」
赫里次面露難色,回答完後搖了搖頭:「白,你問點別的吧,如果你對他感興趣,我可以把他的樣子身高告訴你,包括他的喜好……」
「不,我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伊甸園的位置。
「這樣啊……」赫里次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有點惆悵,垂下頭道:「我對那裡的事知道的很少,可能還沒有我師傅知道的多,我只是想跟你確認你記不記得他,有沒有話要帶給他,那個地方你別再問了,你就算知道也……」
他聲音戛然而止,白晝在笑,笑的非常非常好看,金色的豎瞳閃著詭異卻又璀璨的微光,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白晝近乎是強硬的笑著問道:「他在緋萊大陸上?」
赫里次嘴唇微張,一個「是」還未出口,先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白晝收回點伸長的腿,避開了血跡,語氣比起剛才更為急迫,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北部?」
「……」
「西面?」
「……白,別問了……」赫里次捂著咽喉,痛苦的半跪倒在地上。
一圈金色的咒紋好似枷鎖般浮現在他脖頸上,令他窒息。
「抱歉,」白晝收起方才展露的攻擊性,屈膝在他跟前蹲下,輕聲道:「是我太著急了,還好嗎?」
赫里次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額間青筋突出,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點了點頭:「咳…沒事,你可以……跟我弟弟說……讓他好好活著嗎?」
一開口還是惦記著他的弟弟。
白晝沒有兄弟,理解不了他的情感,很疑惑的眨了眨眼:「你為什麼不自己對他說?」
他對編號0717-海德拉並沒什麼太多的印象,只記得有雙紅色的豎瞳,看編號序列應該比自己大兩歲,別的就不清楚了。
「咳…我說什麼他都沒反應……」赫里次露出了進房間後的第一個笑:「只對和你相關的事有反應。」
「我看他的狀態非常不對勁,如果是出自你口中,他應該會聽吧……」他很頹喪的搖了搖頭:「我是個失敗的哥哥,他一定怪我沒有能力帶他出來……」
「好,」白晝把他扶到椅子上:「你先休息一下,我替你倒杯水潤潤嗓子。」
聲音清淺動聽,令人聽起來十分舒適。
赫里次坐回椅子上,道了聲謝,接過白晝遞來的水杯時,他忍不住感慨:「之前一直覺得你和他一樣是個瘋子,看來是我狹隘了,沒想到你還挺溫柔……」
他忽然僵住,雙瞳倏的瞪大,身體,動不了了……
是定身咒!
施展魔法的那隻手從他手裡拿走了杯子放在一旁,白晝帶著笑意的聲音自一旁響起:「多謝誇獎,接下來我會溫柔點的,現在放心睡吧,赫里次。」
伴隨著他的聲音,那並起的指尖在赫里次眼前不斷放大,越來越近,他正要掙扎,冰涼的指尖抵上了他滾燙的額頭,一瞬間,他意識變得混沌起來。
白晝沒有鬆手,也閉上眼睛,進入他的記憶中去尋找自己想要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