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巡繕低頭看了看過於狼狽的自己。因為打鬥弄亂的頭髮,一身的灰塵,凌亂的衣服……
顯得自己多不尊重陸先生一樣。
「咳……」
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
陸風招呼蔡世均坐,又以為宮巡繕喉嚨不舒服,於是給他續了杯茶。也給蔡世均倒了一杯。
蔡世均雙手捧著,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陸風覺得此舉有些誇張了。
「都安頓好了?」
「是。」蔡世均趕緊應聲,「百姓們已經各回各家,一些受小傷的人也安排人去看了。」
說完他低著頭,欲言又止,面色灰敗,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見他這副模樣,陸風也懶得繞彎子,直接問:「有事想問我?」
「……是。」
「覺得自己這個縣令做得很失敗?」
「是……」
蔡世均經過鬧鬼一事受打擊了,他自負有些才華,治理一縣時也是竭盡所能,自認足夠了。
可看著陸風大顯身手時,他覺得自己這種人十分渺小,關鍵時刻拿那些百姓也無能為力。感覺自己這個縣令有沒有都一樣,誰都可以做這個縣令。
「你努力做好一個縣令了嗎?」
蔡世均被問住了,他自認比起其他縣令,自己算是努力的了,可他不敢回陸風。
陸風也不期待他回,自顧自道:「那張少爺因欺男霸女被殺,紅袖姑娘有微錯,但情有可原,理應用律法斷之,可你卻任由張家強拉她與那種畜牲冥婚,逼得她自殺。」
「青袖年紀那般幼小,卻被父母賣與張家冥婚,你姍姍來遲,無所作為,助長張家囂張氣焰,造成今日之災,你可反省過?」
劈頭蓋臉一頓話讓蔡世均腰彎了幾分,但口頭卻道:「冥婚之事……向來如此。」
「啪!」
陸風一拍桌子,怒道:「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按你的道理,人總是要死的,那我提前將你父母殺了,也無傷大雅是不是!!!」
「轟轟!」
像是感受到了陸風的怒氣,九天之上突兀地劈下一道驚雷,就劈在了縣衙外登聞鼓上。
一聲鼓聲響徹縣衙,仿佛是有莫大冤屈的人在向縣衙訴說自己的委屈,令人心生同情與震撼。而那雷聲響徹千里,嚇壞了不少為非作歹之人。
宮巡繕和蔡世均坐不住了,兩人站了起來,立在陸風面前直冒冷汗。雖然宮巡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一起挨訓,但他實在坐不住了。
陸風也知道自己情緒過於外露,於是收斂道:「你們是百姓的父母官,即是做父母的,難道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戕害自己女兒,然後道一句向來如此?」
蔡世均想了想,覺得做不到,要是自己的閨女,便是脫了這身官服不要,也要對方付出代價。
蔡世均心中咯噔一下,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可他只是一個小小縣令,這種早就爛入人心的毒瘤他怎麼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