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安也緊隨其後。
「自從蘇鼎天在菜市口慘遭民眾踩踏身亡,坊間百姓便對廣平侯是否叛國有了爭議。」
「地方官員也接連往京城遞摺子,希望都察院重審白玄冥一案。」
說到此處,姜時安也趁機看了一眼姜歲歡。
「此前因著一些難言的原因,都察院曾將重審的摺子打了回去。」
「並非都察院不想受理此案,而是臣在接到重審案件的摺子時,曾數次收到不知何人送來的匿名信。」
「信中表明,都察院若敢接手此案,臣那時剛被認回姜家沒多久的妹妹,就會遭到性命威脅。」
「臣不敢拿妹妹的安危做賭注,便將摺子返了回去。想著等案情變得更清晰時,再重新著手處理此案。」
這番話,姜時安早就想對姜歲歡解釋。
可惜姜歲歡那時對姜家已經心存不滿,導致他遲遲沒有機會說出口,才由著彼此的誤會越來越深。
總算在議政殿上見到妹妹,姜時安迫不及待地將當初的苦衷道明。
見姜歲歡似乎把他的解釋聽了進去,姜時安鬆一口氣的同時,再一次對元帝說道:
「經過臣數日調查走訪,深知廣平侯在世時於朝廷立下無數功勳。」
「沒有侯爺帶兵禦敵,我大晉不知還要丟掉多少城池。」
「這樣的功臣,不該在戰死之後被冠上莫須有的污名。」
「所以臣也斗膽建議,既然人證和物證已經清楚,必須還廣平侯府一個清白。」
有姜政言和姜時安父子二人在前面帶頭,姜家的擁躉也紛紛出列,為廣平侯鳴不平。
姜歲歡面上不動聲色,心底早已翻江倒海。
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兩年之久,將近三年。
雖然得到平反不能讓已經死去的父母兄長重新活過來,但只要她活在世上一天,就絕不允許那些人將髒水往爹娘和哥哥們的身上潑。
沒錯,證人是假的,那封信件也是假的。
不過那又怎麼樣?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讓白家洗脫冤屈的契機。
這場局的關鍵人物便是蕭令儀。
她預判到了蕭令儀一定會死在秦芷虞手中,也預判到了蕭令儀死後,秦芷虞一定會將髒水潑到她和鳳西爵頭上。
第451章 誰主張誰舉證
只要等著事情迅速發酵,便可揪住此事,將事先安排好的所謂證人引出來。
再藉此人之手,將蕭令儀中了祝由術後交代出的一切,以書信的方式暴露在大眾面前。
不是沒想過逼迫蕭令儀親口承認當年的事情。
經過姜歲歡反覆推演,得出來的結果是那麼做實在太麻煩了。
姜歲歡不想浪費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解決那些需要解決的人。
於是便借秦芷虞之手殺了蕭令儀,再利用蕭令儀的死,讓這件事情塵埃落定。
宋沅的確來自十三軍,與蕭令儀也有過袍澤之誼。
宋沅遞給元帝的那封信,也確實來自蕭令儀的筆跡。
在臨摹這方面,鳳西爵的手段登峰造極。
至於信上的手印麼,自然是蕭令儀被關押在皇城司的時候,鳳西爵趁她意識不清醒,握著她的手腕重重按上去的。
而宋沅願意配合演這場戲,除了各種好處全給到位,他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敬佩廣平侯人品,願意為他平冤昭雪出一份力。
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姜歲歡都不在乎。
她要的,只是一個既定的結果。
眼看局面就要失去掌控,秦芷虞高聲說道:「我反對!」
鳳西爵當機立斷反駁道:「你反對個屁。」
眾臣聞言不禁忍笑。
身為公主的秦芷虞,這輩子吃的所有的虧,可能都來自於她這個表弟鳳西爵。
秦芷虞狠狠瞪了一眼鳳西爵,高聲說道:「我被人惡意詆毀名聲,難道還反對不得了?」
她一手指向殿中的宋沅,「此人胡說八道,謊話連篇,還拿出一封偽造信件欺君罔上。」
「他說蕭令儀是我殺的就是我殺的?他說白玄冥沒有叛國就沒有叛國?他說雁城趙家勾結敵國就是真相?」
「若區區一封信都能成為上堂的證據,朝廷還制定什麼律法?」
「只要看誰不順眼,隨便寫一封舉報信,內容還不是想怎麼編造就怎麼編造。」
姜歲歡冷聲打斷秦芷虞的叫囂。
「你為何篤定宋沅呈遞給陛下的信件是偽造的?」
秦芷虞反問:「你又憑什麼認定那封信是真的?」
姜歲歡:「信中字跡與蕭令儀的筆跡毫無兩樣。」
秦芷虞:「這世上有一種人最擅長臨摹別人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