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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乖戾的雌蟲或許一直對厄喀德那的那位雄蟲抱有別樣的心思,他是首先提議將夏蓋作為獵物的幾個蟲族之一。

夏蓋沉重地呼吸著,粘稠的血液從額頭流下,粘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微微顫動的眼皮下是處在蟲化邊緣的巨大瞳孔。

雖然外表狼狽,但他的神智還很清楚,他不停地在心中計算著逃生的可能性,試圖在這十幾個蟲族的包圍圈中找到突破口。

圍獵開始之前,他被斷水斷食了十天,脖頸又套上防止蟲化的項圈,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圍獵遊戲中絕無僅有的。

有個雄蟲掩鼻道:「你總是喜歡弄得這麼血腥。這個寒酸雌蟲雖然沒想像中厲害,但被玩了這麼久,也算難得了。」

這個嬌小的雄蟲不關注貴族藏在背後的齟齬秘事,單純接受了將夏蓋作為獵物的提議,天真而殘忍地加入這場遊戲。

還有三十二秒。

夏蓋裝作無力掙扎的樣子,任由脈衝槍抵住自己的額頭,同時暗中恢復著力氣——將武器放得離他如此之近是這些貴族最應該後悔的決定。

然而下一刻,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一艘全身漆黑卻光澤耀眼的飛行器從天而降,平穩地停落在並不適宜降落的嶙峋亂石上。

從飛行器上走下了一個在場所有蟲族都意想不到的雄蟲。

是阿緹琉絲。

飛行器落地颳起的餘風將他額前碎發吹起,肩膀處的流蘇隨風招搖,那張雪白俊美的容顏神情莫測。

他向夏蓋走來,在所有蟲族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無比冷漠又無比自然地向旁邊那個雌蟲攤手伸出五指。

可惜不能殺了他。隨著脈衝槍被遞到阿緹琉絲手中,夏蓋第一反應是對沒來得及手刃那隻雌蟲的遺憾。他舔了舔嘴唇,乾燥起皮的唇瓣昭示著他此刻所忍受的折磨,仰頭去看自己面前身姿挺拔的雄蟲,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張臉。

但他知道,即便是此時,在自己如此狼狽之時,這個雄蟲必定仍舊從容不迫、姿儀美好,優雅坦然地接受所有目光。

這樣的雄蟲,會有如自己這般掙扎求生的時刻麼。

在銀白聖潔的月光下,血腥寂靜的獵場裡,逐漸絕望的夏蓋突然產生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以至接近荒誕的念頭。

阿緹琉絲審視著夏蓋周圍的這些蟲族,似乎在思考作出怎樣的判決。

他上下掂量了幾下脈衝槍,對著夏蓋的脖頸開了一槍。

內側帶有微型注射頭的項圈應聲而斷,光滑的金屬表面清晰地反射出夏蓋眼中的阿緹硫絲。

美麗的雄蟲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做著拯救他的事情,眼裡卻沒有悲憫。

唯一能看出的情緒,似乎只有殘酷的興奮。

其餘蟲族都沉默著,他們不敢對阿緹琉絲的行為加以阻攔。

而後者接下來的話,將他們徹底送入地獄。

這隻冰姿雪貌的雄蟲露出笑容,一瞬間艷光絕懾。

他說——

「這場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第5章

兜蟲是蟲族中最擅長戰鬥的種族,其蟲化形態與蟲族歷史上凶名赫赫的原始神盔蟲極其相似,能夠輕易撕毀羽量級機甲的螯鉗和量子炮都無法穿透的外骨骼,使得夏蓋在一開始就被絕對禁止使用蟲化能力。

至於現在——

阿緹琉絲姿態輕鬆地坐在飛行器中,他左腿輕置於右腿之上,雙肩平正放鬆,自然舒展地靠在黑色啞光皮沙發里,隨意地啜飲著卡蒂百忙之中偷空帶上飛行器的起泡酒,似乎沒有看到濺在透明舷窗上的猩紅血跡。

艙門如蝶翼一般向上延伸半開,此時的飛行器就是最好的觀景台,而阿緹琉絲作為唯一的觀眾也很配合地鼓掌致敬。

至於為什麼是唯一的觀眾,因為卡蒂無法忍受滿地的斷肢血肉,早已聯繫侍從將自己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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