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捨得把這個雄蟲送出去麼?
毫不顧忌其餘在場的蟲族,英諾森輕柔撫摸著懷中葉菲烈尼的長髮,在心中嗤笑自己莫名其妙的不舍。
一個美麗的雄蟲而已。
隨處可見,唾手可得。
面色慘白的葉菲烈尼主動攬上教皇的脖頸,他坐在教皇冕下的腿上,咬牙伏在教皇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抬頭去看掌控著自己命運的雌蟲:「……再給我一次機會。」
無論心中想要殺了這個雌蟲的念頭有多強烈,葉菲烈尼仍舊僵硬地對教皇牽動唇角,溫順仰視著對方。
葉菲烈尼·奧汀維奇·烏拉諾斯第無數次在心中發誓,他一定一定要親手砍下這個雌蟲的頭顱,然後將其鞭/屍焚燒、曝於荒野。
哪怕是死,都別想好過。
葉菲烈尼溫順接下教皇發出的命令,用自己美麗陰鬱的面容親熱地挨著教皇柔韌的胸肌,盡職盡責地扮演著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教皇輕柔摩挲著救濟樞機的瀑布般的雪白長發,當感受到對方柔軟溫熱的面頰緊緊貼著自己的心臟時,他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突兀地紊亂了一下。
他思索了片刻,很快便得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他捨不得這個小寵物,他想讓這個總是不聽話但卻足夠稱心合意的小寵物,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哪怕是死,都別想離開。
這一刻,彼此折磨了十幾年的主教與教皇,出人意料地充滿了默契,他們同時聯想到對方的死亡,同時想像著自己面對那個場景時的反應。
多年後,成功實現了自己幻想的那一方是葉菲烈尼,他快意而困惑地握著手裡塗有哈提魔毒的匕首,滿臉是血地看著教皇殘缺不全的屍首,歪頭問道:
「你手裡的扳機,為什麼不扣下呢?」
明明還來得及在毒發前扣下的。
但是已經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也沒有人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葉菲烈尼微笑著取下腰間聖帶,一下又一下癲狂地抽在教皇的屍體上,而在這血肉橫飛之中,當他終於力竭地跌倒在教皇身邊時,他撿起被自己丟在一邊的匕首,捧著教皇那顆英俊的頭顱,輕笑了一下。
冷酷殘忍了一生的教皇冕下,最終還是對葉菲烈尼——這野心勃勃的救濟樞機、鋒芒畢露的反對者、他一手培養的致命毒蛇,心軟了。
第92章
副官在最後一戰前終究沒能徹底痊癒, 除了肉/體傷勢外,他精神海中的異樣也讓阿緹琉絲十分在意,面對切薩雷的攻擊時, 夏蓋所展現出的免疫究竟是偶然還是意味著巴德爾已經融合成功。
戰損狀態下的副官依舊擊敗了來自尼普頓的腓特烈少將, 他再次延續了厄喀德那擂主的地位。
而在確認完畢切薩雷並不會出席後續儀式後, 阿緹琉絲便和夏蓋前往帝國醫院,在精神力研究領域,不會有比伊桑團隊更為權威的存在。
阿緹琉絲已經作好向伊桑坦白巴德爾工程的準備,巴德爾實驗的後續研究離不開這位天才研究員。
在離開之前,他特地囑咐佐伊, 可以稍微注意一下分組晉級的名單,安排斯庫爾避開神教的鐵面裁判官。
滿口答應的佐伊推著阿緹琉絲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不要小看我啊, 這裡有我就行。」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因為芬尼爾而拖住了阿緹琉絲前進的腳步。
此刻的佐伊仍舊背負著隱瞞好友的重擔,他始終愧怍於那不曾告知阿緹琉絲的真相,卻不知道好友早已原諒他,前後兩世,始終如此。
在佐伊周密的安排下, 斯庫爾本可以完美避開列昂。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直到看見屬於列昂的機甲降臨競技場,佐伊頃刻間便反應過來,他派去暗中調換名單的芬尼爾探子,大概率已經屍骨無存了。
在這驚愕倉皇之下, 他死死拽緊兄長的衣袖,想到了那唯一一個挽救兄長的方法。
佐伊無比艱澀地、鄭重認真地對斯庫爾說:「哥,就在這裡認輸好不好?不要下去。」
不要下去送死, 你是我無論如何都不願失去的人。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親密地呼喚過斯庫爾,而被他絕望抓住的雌蟲自始至終都冷靜地看著自己的對手,面容沉寂、神情冷凝。
斯庫爾一眼都沒有看向佐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