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AI每天處理的無數數據流中自然有來自各個IP位址的惡意攻擊,這些惡意攻擊無一例外地都能被它精準攔截,然而今天來自某個虛擬IP的病毒攻擊引起了它的注意,深度學習的程序設定讓它在破解完這個複雜病毒後,將其拆解成學習模型丟入資料庫。
核心模塊被破解的病毒不再具備殺傷力,它成為符合安全要求的學習模型,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防火牆。
與此同時,城堡內所有武裝警戒人員的隊內頻道都突兀地暫停了一瞬,然而零點一秒的信號扭曲發生得過於短促,遠遠低於核心AI設定的二到三秒異常檢測時間,幾乎如同一次偶然的信號不穩定般,剎那過後一切通訊再度恢復原狀。
「成功抓取內部通訊與監控畫面,目前可以確定咱哥被關在西側寢宮區。」Nyx盯著光屏上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面,在解決了核心AI的溯源攻擊後他難得嚴肅道,「預計十分鐘後偽裝病毒就會被核心AI識破,十分鐘就是我們全部的行動時間。」
在過去六年中,葉菲烈尼每一次發給斯堤吉安的通訊數據都被詳細分析,幽靈軍團中的信息技術團隊對此進行了無數研究,試圖模擬出隱藏在這些數據包背後的核心AI判定安全與否的思維模式。
長達六年的未雨綢繆,為此刻的幽靈小隊爭取到十分鐘的行動時間。
沉默看著遠處城堡的斯堤吉安面無表情地給了Nyx一個暴力肘擊,在後者的大呼小叫中縱身躍下密營,這種距離下只能解除機甲狀態潛行。
「別嚎了,隊長答應了麼就『咱哥』?想被Stye打死就直說。」代號為R的高大雌蟲第一時間追隨著斯堤吉安開啟蟲態行軍,「十分鐘,救不出隊長的哥哥就等著給他倆一起收屍吧。」
因為斯堤吉安絕不會讓葉菲烈尼獨自身處地獄。
…
此刻被關押在寢宮的葉菲烈尼難得從藥物中清醒了一點,或許他已經隱約察覺到那朝自己奔涌而來的自由,因此極力振作起精神,第一次對周圍監視著自己的雌蟲遞來的針管抗拒搖頭。
這些雌蟲當然不可能任由葉菲烈尼拒絕,粗暴地拎起他的手臂便要進行強行注射,即便這支修長纖瘦的蒼白手臂上已經可以窺見諸多針孔。
姿容秀麗的長髮雄蟲搖著頭奮力掙扎,完全不顧自己瘋狂的動作可能導致針頭誤傷,而隨著他激烈抵抗的動作,那張蒼白陰鬱的面容上也逐漸泛起病態的赤紅。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如此激烈抗拒地掙扎,他應該更加順從地和這些臭蟲周旋,至少不能讓斯堤吉安和帝國軍趕來時只能看到一具屍體。
但是某種猝然湧上心頭的預感告訴他,就是今天、就是此刻,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奮起反抗,他必須維持著清醒去見證某個人的到來。
拎著騎士團里某個雌蟲的頭顱打開寢宮生物識別門禁的斯堤吉安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在這闊別六年的再次見面中,他沒有表現得如同自己想像中那般隆重得體,反而滿身血跡、凶神惡煞,甚至暴力無比地拎著一顆殘缺不全的頭顱,帶著凜冽殺意朝自己的兄長伸去一隻手掌。
佩戴著骷髏面罩的高大雌蟲一邊面無表情地擊斃神教雌蟲,一邊平靜地朝葉菲烈尼伸手,然而他擊殺神教武裝人員的手抖得還沒有他伸向葉菲烈尼的手厲害。
不等葉菲烈尼握住他的手,冷酷無情的冥河之子便猝然俯身去抱蜷縮在沙發上仰頭看著自己的兄長。
他不需要哥哥的回應,如果哥哥連最後一步都不願邁出那他就直接走完這一百步。
被抱進滿是血氣的懷抱里的葉菲烈尼閉眼靠在斯堤吉安肩頭,殘留在體內的藥物讓他無法產生過於激動的情緒,但此時此刻、唯獨此刻,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心臟也可以跳動得如此之快,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這顆心臟尚且健康鮮活的時候。
他安靜地環住斯堤吉安的脖頸,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知道自己無需再說任何話,他知道這裡就是自己的盡頭。
此刻緊密包裹著他的溫熱血肉、於他耳邊熾烈跳動的肺腑,以及那伸向他時劇烈顫抖的手掌就是他的盡頭,無論生死亦不懼生死。
「我們突破西側警戒隊時鬧出的動靜太大,城堡二層東側警戒隊與南側警戒隊正在往這邊趕來,此外,核心AI將在三分鐘後開啟周期復檢,一旦檢測到入侵痕跡,它會立刻強制接管所有識別門禁,到時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Nyx從旁邊探出一顆腦袋,百忙之中仍不忘瞅一眼埋在斯堤吉安懷裡的雄蟲,他一邊極其迅速地投出這一眼,一邊指揮另一頭已經靠近東側硬體設備的隊員準備投放定向EMP干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