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2)

辛實總感覺辜鎔已經知道他要離開的事情了。

他進屋的時候,辜鎔已經起了,坐在床上翻著一本書,可半天也沒見翻一頁。可他不確定,因為辜鎔也沒發火,同他說話也還是溫溫和和,只是不大笑了,看著有些苦悶。

但是到了夜裡,他就確定了,辜鎔確實知道了。用完晚餐回屋的路上,細碎的輪椅聲里,辜鎔突然出聲,說:ldquo暹羅在打仗,你知不知道?rdquo

天色昏暗,廊下的燈雖然亮,但也看不太清辜鎔的臉色。牆角的斑斕葉散著幽香,辛實心裡一跳,兩隻手不自覺攥緊輪椅扶手,半晌,從喉嚨里擠出一道聲音:ldquo我知道。rdquo

ldquo非得去?rdquo

又是這句話,賣票的也這麼問過他。大概誰都覺得他是去送死吧,辛實還是咬咬牙,點頭:ldquo我就只剩大哥一個親人了。rdquo

辜鎔沉默了片刻,說:ldquo好,你有數就好。rdquo

夜裡快十點,辜鎔洗漱睡覺的時間,他那兩個膝蓋暫時沒法沾水,辛實每天夜裡就從浴室拿琺瑯的盆子打了熱水來給他擦身。

從臉擦起,然後是脖子、結實的胸膛和窄瘦的腰。擦輕了,辜鎔總是攥著他的手,笑著朝他挑眉,說你給我撓痒痒呢。擦重了,他又要哼哼唧唧地喊疼,總要鬧一陣,才肯安安生生躺著讓他擺弄。

再往下頭,辜鎔就自己擦了,到了大腿,又讓辛實來,擦洗到小腿,辛實總會隔著熱毛巾給他好一頓揉捏,把他伺候得舒舒坦坦,再把他那雙長腿塞回被子裡,讓他睡個好覺。

可這回,辛實擰乾了毛巾想去碰辜鎔的臉,辜鎔卻別開下巴,沒讓他碰,而是自己從他手裡拿過了毛巾,抬起下巴給自己擦臉和上半身。從頭到尾,他一個眼神也沒給過辛實。

辛實不知所措地愣在床邊,眼神慌亂地盯著辜鎔,心裡立馬酸起來,碰都不肯讓他碰,辜鎔一定是覺得受了他的騙,想跟他撇清關係了。

擦完上半身,辜鎔把毛巾遞還給他。他換了塊毛巾,默默投進熱水裡洗一遍,等毛巾沾了熱氣,他把心一橫,厚顏無恥地想再試一次。伸出手,他要去摸辜鎔的腿,還沒靠近,讓辜鎔拿手擋開了。

辜鎔攥著毛巾一角,緩之又緩地從他手裡抽出來,還是要自己來。

辛實心裡委屈,咬著牙,簡直把頭低到了脖子裡去。

擦完身體,辜鎔卷著被子閉上了眼。

望著床上那道寬闊頎長的背影,辛實鼻子都有些發堵,從來沒有一個夜裡,他們沒有任何話講。

他倒寧願辜鎔朝他發脾氣,好過這樣不搭理他,辜鎔真的討厭一個人就是這樣,看都不看他,讓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辜鎔躺在床上,心裡很不是滋味,擦身不是什麼難事,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麼那麼熱衷於使喚辛實,為了叫辛實多來自己面前晃一晃,還讓他去做了許多故意製造出來的雜活,倒水,換鋼筆墨水囊。越想,越很覺得自己不是個人。懺悔片刻,他閉上眼慢慢睡了。

夜深闌靜,外頭只剩竹蟲沙沙地啃噬竹心的聲音,辛實在被子裡躺著,眼睛直愣愣瞪著高高的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

半夜裡,又聽到辜鎔悶哼,是又疼了。

手術以後,他總是疼,尤其夜裡,不是抽筋的疼,是生骨長肉的那種疼。

辛實跟火燒屁股似的,立馬翻身下床,踩上木屐就小跑進了辜鎔屋裡。

屋裡黑漆漆一片,沒有一點光,辛實熟練地繞過床前的換衣凳,到了床沿。他把手伸進被子去探位置,前後左右地摸了片刻,他在床中央摸到了辜鎔的手臂。

把被子掀開一個角落,他利索地蹬掉木屐爬上床。

把辜鎔的身體翻過來正躺著,再將他兩條腿架到自己大腿上,然後自上而下地去給他把緊繃的肌肉揉開。這一套他已經做得很熟稔了。可今夜,剛伸手把辜鎔平了躺好,正要去搬辜鎔的腿,辜鎔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接著忍著痛啞聲趕他:ldquo不是多麼痛,去睡覺。rdquo

辛實彎腰的動作一頓。

這是今天第二回了,他不准他碰,辛實渾身都僵硬了,像是被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

ldquo我給你揉揉,好得快些。rdquo鼓起勇氣,辛實慢慢掙開辜鎔的手,固執地要去摸他的腿。

大半夜的,他連讓辛實睡個好覺都做不到。辜鎔心裡有種說不上的難受,他又開始恨自己這個不中用的身體,心裡一急,下意識使了點勁,把腿往邊上一挪,窩火道:ldquo我說了不用你,趕緊去睡你的!rdquo

那真是種鑽心的疼,動彈了這一下,辜鎔疼得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死死咬住了牙才沒痛呼出聲。

最新小说: 開小號網戀到死對頭 和偏執封建直男在一起了 和竹馬alpha商業聯姻之後 我假裝很深情 某科学的火影忍者 神盾局的新晋职员 救救他 你把我弄丢了 皇后是朕的黑月光 极限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