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小六從懷中掏出兩本書來,畢恭畢敬的遞給香菱道:「這是楊籌辦讓小的給姑娘送的書和信,若是回信,小的在院中候著拿回去。」
香菱急切打開荷包,裡面一塊湖藍色的布片,上面用簡體字寫著四個字:「安好,勿念。」
這四個字,如定海神針一樣,讓連著六七日來心急如焚的香菱心安了許多。
簡單翻了下書封,一本是《問月記》第一冊 ,是香菱落在車裡的那本;另一本是《問月記》第三冊。
香菱倍感詫異,就在昨日,王文謙還口口聲聲說,寫書的書生離開了臨安縣準備歲考;楊卿玥怎麼會弄到第三冊 大結局的?
香菱並沒有翻開書冊,而是關切問道:「楊籌辦的五石散徹底戒掉了嗎?有沒有大礙?」
賈小六搖了搖頭道:「已經恢復如初,多虧姑娘出手相助,以後姑娘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棲梧酒樓有個叫小東的,可以給我們送信。他是我們軍需營的人,借調那裡配合衙門誘捕鹽石案的主謀寧大郎。」
香菱:「寧大郎?鹽石案?不是剛抓了羅二郎,怎麼又來個寧大郎?」
賈小六搖頭道:「雖然抓住了羅二郎,但主謀寧大郎卻沒有找到,就連鹽石也憑空找不到,捕快們把臨安縣和附近山里都給掀遍了。」
香菱沉吟道:「山那麼大,綿延上百里,藏在哪兒、到哪找去?有找贓物的功夫,都能再找一座新鹽礦了!」
賈小六被香菱說的忍俊不止,不贊成道:「鹽礦可不是普通的石頭,說有就有,這麼多年也就出了一個鹽礦,可惜已經采枯竭了。」
香菱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蘇小曼被向家人擄走時,對手玩了一出「燈下黑」,押著姑娘們藏身廢棄的鹽礦。
自己當時還聞見了鹽石味道,以為是枯鹽礦殘留味道,並沒有在意。
但也許賣鹽的歹人和賣人的歹人,是一個想法,都想來一招「燈下黑」、藏鹽於礦呢?
香菱頓時覺得茅塞頓開,對賈小六急問道:「你們搜山的時候,那座廢棄鹽礦是不是沒有搜?」
賈小六笑道:「鹽礦都枯竭了,當年我們軍需營檢查過的,怎麼可能還會有鹽石…」
賈小六說不下去了,眼睛突然一亮道:「褚姑娘果然聰明。」
見褚香菱並沒有給楊卿玥回信的打算,賈小六便匆忙招集人馬去廢棄鹽礦了。
如果被偷盜的私鹽放在那裡,不僅能成功結案,還可以把贓物充入軍需庫,絕不多花一文錢,這可是軍需籌辦營的辦營宗旨,絕不能讓衙門搶了先,把鹽石劃歸地方衙門。
晚上,香菱拿出了書冊,自然而然的挑出那本沒看到結局的《問月記》第三冊 。
鋪好被子,斜倚在被子上,就著燈光,翻開書冊。
一個小物件從書冊里掉落了出來,砸在了香菱的鼻子上。
香菱撿起來,發現是一支竹製書箋。
右下角竹子圖案,中間鏤空四個字:「玥有餘香」。
香菱忙用書夾住了書冊,臉色滴血一般的紅。
這個楊卿玥,是在撩自己嗎?古色古香的書籤,虧他這樣用心,即實用漂亮,又直抒情意…香菱心裡如爬進了一隻爬蟲,即鬧心又雀躍,滋味即美妙又忐忑。
精力充沛的香菱,利用半宿時間,把第三冊 《問月記》看完了,翻一頁,便把書籤拿起來把玩一番,嘴角上揚。
第二日一早,王文謙終於又開始到賀先生那裡學習了。
車剛出門,就被香菱攔了下來,把失而復得的《問月記》第一冊 ,以及沒還的第二冊,還有楊卿玥送過來的第三冊摞在一起,遞向王文謙道:「王秀才,還給您借給我的前兩冊《問月記》。你不是遺憾沒看到結局嗎?我借來了,你看吧!算是回報借書之恩。」
王文謙臉色詫異的看著第三冊 書,心裡百味摻雜,不是滋味,他若是想讓她看,怎麼可能弄不著?只是不想讓她看見這個失意的結局罷了。
如果不是寫書的書生跑得太快,王文謙甚至想找人揍書生一頓,搞的什麼破結局,他自己不是書生嗎?非要把書生的結局寫成乞丐嗎?這得有多恨自己?!
王文謙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道:「好,我看。」
王文謙要翻開書冊,香菱突然想起了書籤,臉色一紅,忙把書冊搶了回來,從書冊里把書籤攥在手裡,臉色一紅道:「不好意思,我落裡面東西了,現在可以借給你了。」
儘管香菱用袖口掩著,王文謙仍然看得出,那是一隻竹子鏤空書籤,中間鏤空著四個字,隱隱看見最後兩個字是「余香」!
是他送她的書籤「文有餘香」!!!
被故事結局搞得心情不好的王秀才,頓時心花怒放了!!臉上火炭一般的炙熱!
香菱看著臉色異常殷紅的王秀才,心道,這王文謙居然是一本書的狂熱粉,不過是搞到第三冊 書而矣,看把孩子激動的!臉都紅了!不會爆血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