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林有心拉攏,嚴敬淵也有這個意思,他一直想為自己的學生定門好親事,徐家的娘子就很不錯,就是不知道江泠的意思。
這次過來也是想親眼看看,江泠的傷病究竟怎麼樣了,若是真的病入膏肓,自然也不能推女兒入火坑。
看到他病骨支離的模樣,徐翰林一是吃驚,惋惜,而是猶豫,這門親事還得再從長計議
談完公務上的事,又關懷了幾句,徐翰林起身要離開,他抬手按住江泠,「不用送不用送,你歇著吧。」
走出庭院的時候,徐微忽然說:
「爹,您不必為此煩憂,實話實說,女兒並不願意嫁給江嘉玉。」
徐翰林停下來,「怎麼?你是嫌棄他一身傷病?」
「非也。」徐微搖了搖頭,「爹,您有所不知,江大人已經有心悅之人。」
徐翰林一愣,「真的?」
徐微頷首,「是,所以,這門親事還是算了。」
「你怎知他有心悅之人?」
「先前在白鹿寺打聽到的。」徐微答道,停頓片刻,又說:「爹,我有些話想同江大人說,您放心,女兒有分寸。」
徐微在京師素有賢名,徐翰林不擔心她會胡來。
他點了點頭,徐微欠身一禮,轉身回到庭院。
她頭上帶著帷帽,遮住臉,繞過長廊,江泠還坐在原地,低頭翻著書。
「江大人。」
徐微喚道。
江泠抬起頭,看到她去而復返,有些詫異,「徐娘子,可是遺落了什麼?」
徐微搖頭,走上前,「江大人,我知道你心裡顧慮太多,許多話沒法說出口,可是江大人,人生匆匆幾十載,有些話你不說,有些事情你不做,老天爺可能就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了。」
江泠按在書頁上的手一顫。
她聲音平靜,「江大人,我斗膽問你一句,在牢里瀕死之時,你心裡在想什麼?」
話音落下,江泠目光微凝,思緒盪開。
瀕死之時……
他回憶起在牢里,漫無天日,分不清晝夜,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幾日,被折磨了幾日,好像一直清醒著,又好像一直在昏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在流逝,卻無可奈何。
很多個時候,江泠都覺得自己大限將至,沒法再活著離開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