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兄長。」
葉秋水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
江泠走在前面,突然問:「手怎麼樣?」
他看到她的手上有傷痕,包紮過的地方透著淡淡的血跡,應當傷得不輕。
江泠想要查看,但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
葉秋水看了一眼,「沒事,就是皮肉傷,塗塗藥就好了。」
江泠無言,神色也凝重。
許久,葉秋水說:「兄長,我去鋪子了。」
前方是岔路口,一直往前就是檀韻香榭,旁邊的小道能通往江泠家門前的巷子。
葉秋水停下來,與他分道揚鑣。
江泠回頭,看向她的背影。
他們早就已經不同路,各自的人生在未來的幾十年,交匯的次數很少,甚至是沒有。
江泠看了許久,才緩緩垂下目光。
接下來的許多天,薛琅一直留在京師,沒多久,李夫人醒了,葉秋水登門為她看診。
怕李夫人會中風,葉秋水時不時地會為她按摩,疏通穴位,她照顧病人細緻,從不會偷奸耍滑,不會因為身份的高低貴賤而厚此薄彼,尊貴的侯爵夫人在她眼裡,同普通的平民並沒有什麼區別。
從李夫人睜開眼開始,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葉秋水,少女坐在榻邊,替她把脈,沉穩持重,纖瘦的肩身卻蘊含著一種龐大的,讓人難以輕視的力量。
李夫人想到,前幾日在白鹿寺遇刺,瘋馬衝進山林,她在車廂中顛簸,衣衫鬢角凌亂,以為自己就要摔死時,白裙杏衣的少女策馬狂奔而來,一把奪過飛舞的韁繩,用盡全力將疾行的馬車勒停。
李夫人一睜眼,看到的也是她,少女垂手,按著她僵硬的半邊身子,血液漸漸流通,毫無知覺的胳膊也能動彈。
待李夫人醒
了,葉秋水就讓到屋外,叮囑侯府的下人要怎麼照顧李夫人,吃什麼藥,按壓什麼部位能防止中風。
聲音清脆悅耳,句句盪人心弦。
叮囑完,她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沒有討賞,也沒有獻殷勤。
李夫人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太過狹隘了,沒有高貴的出身又如何,人之貴重,在於心性,而非身份。
薛琅突然回京,李夫人除了擔憂外,還有欣慰,薛琅沒有喜歡錯人,現在,李夫人很贊成他和葉秋水在一起。
「我母親讓我叫你沒事多來府上玩,陪她說說話。」
薛琅跑到檀韻香榭找葉秋水,趴在櫃臺上,看著葉秋水低頭忙活。
她既要算帳,還要研究合香的配方,才沒空陪他胡鬧。
薛琅雖然今年已經及冠了,從少年變成男人,但他看上去仍然很不靠譜,笑嘻嘻的,說話也不著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