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過來後,也不見紀知宇的爺爺奶奶來看照管,怎麼說也是個自己家大孫子。
等到紀知宇快五歲的時候,他爸就從外面帶回個南方的丫頭片子,說話細聲細語的,不敢抬頭見人。細胳膊細腿的,前後都平,估計身上沒來就給弄來當老婆了。
大家都以為丫頭片子不頂事兒,自己還是個小孩呢,還得幫著照顧前妻的孩子。
結果溫念還挺上心,也是真為了紀知宇好,一直都沒和老紀有自己的孩子。之前問得時候,紀知宇不懂事,就在旁邊哭鬧著說不讓念念給他生弟弟;後來是溫念說自己身子不行,一直要不上。
聽到這個消息,周圍的中年婦女對「他」的羨慕嫉妒都少了許多。
孩子再有出息有啥用,自己身體不行未必能等到享福的時候。而且老紀不疼人還家暴,也就一個一年半載回趟家的兒子對他好,還不是親的。
保不齊將來紀知宇也不會念他的好。
溫念對這些風言風語並不關心,因為他是個男人。
他拿著菜刀慢悠悠地切著薑絲蔥花,放進銀鯧魚的身上和腹中,然後放進蒸籠等上十幾分鐘去蒸製。今天做的是一道清蒸魚,紀知宇喜歡海魚的油脂香,每次他做這道菜就會多吃一些。
一想到紀知宇能來,他就忍不住開心。
這是紀知宇回到鶴城後第一次見面,溫念上次和他見面還是過年時,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他在除夕夜呆了一會兒,就因為紀山找事兒出去了,一點也不慣著他爸的壞脾氣。
溫念嘆了口氣,去水池旁洗手,他想給紀知宇留一個好的見面。
他解下圍裙回了主臥,打開衣櫃去找一件合適的衣服。
視線所及的衣服並不算少,但都是裙裝,吊帶的,v領的,還有紀山給他買的女士文胸和內衣。這些都是紀山買的,他一直夸溫念當女人比當男人合適,情緒到位時甚至會說讓他去生個孩子。
起初他還會反駁幾句,但隨著紀山的冷臉,他就會拉著丈夫的手摸向小腹。
溫念取下一件粉黛色的收腰連衣裙,兩隻袖子是白色的襯衫布料,看起來知性溫柔。應該不至於讓紀知宇太反感自己,讓他覺著自己過得還行。
老師,會懷上的……
說的多了,溫念也忍不住跟著相信。
溫念將手搭在自己的小腹,垂眸虛攏著撫摸,寬鬆的睡裙模糊了他的瘦弱的身形。垂下的髮絲將冷白色的臉頰襯得淒冷,濃密纖長的睫毛,像停棲在白紙上的黑蝴蝶,孱弱無力。
他解開睡裙的腰帶,對著穿衣鏡將衣服脫下來,一寸寸白肉暴露出來。他已經三十多了,不年輕了,但卻覺著和以前並沒有多少變化。
只是身上的淤青像是會遊動的魚,無定性的在他周身,從腳腕游到大腿,轉而藏到腰腹,有時也會一分為二變成兩尾繞在頸間調皮。
是他做的不夠好,不然也不會被老師教訓。
他用指腹摸了摸側腰,青色的印記已經轉變為淡黃色,再過上一段時間就消失了。紀山說是因為愛他,所以才會這麼對他,愛是痛的。
溫念默默地穿上裙子,假裝祂並不存在,接下來似乎沒有事情了。
因為不確定紀山什麼時候回來,所以他早晨醒來後就會去畫個淡妝。紀山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大城市的女人從頭髮絲到腳指甲都是精緻的,你不要給我丟人,你要學會去收拾自己。
對了,紀山對外宣稱他是南方有錢人家的私生女,多虧了他及時出現,才沒有變得和情婦母親一樣的下場。
男人就愛兩件事,拉良家下水,勸風塵從良。
事實上也差不多,溫念是不被認可的私生子,他母親沒有藉此撈到錢和名分,只有勉強夠果腹的生活費。為了讓溫念更拿得出手,去打他生父的臉,溫悅姿就和南下旅居的紀山睡了,說除了聽自己的話,還要聽紀山地話。
溫悅姿在男人這方面很挑剔。
在紀山回去離,她換過幾個別的男朋友,但都不盡人意,一直在溫念耳邊念叨說這個有錢且出手闊綽是個好男人。還頗具少女心思的拉著溫念商量如何讓紀山回到自己身邊,繼續要點錢花花。
但沒多久她就因為一場全國性的流感去世了,死在春三月。
同月的葬禮上,紀山幫忙主持了她的喪事,並且讓溫念依舊管他叫老師,和他一起回家。
溫念補了下唇色,對著鏡子牽強地笑了下,發現自己的兩鬢的碎發有些松垮。他想給紀知宇留下個好印象,拆下鯊魚夾有用梳子重新梳順……
叩叩叩。
門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