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是被紀知宇叫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紀知宇叫自己吃早飯,他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猛然一看就被嚇了一跳,紀知宇和紀山在輪廓有上七八分的相似, 看錯了真是在心臟上緊緊攥了一把。
紀知宇將早餐放到床頭柜上:「我買了奶黃包、八寶粥和茶葉蛋。」
溫念頹怠地坐起來, 長發睡得亂遭遭, 眼睛半睜半閉,啞著嗓子誇讚道:「啊,寶寶真棒。」
紀知宇問道:「喝水麼?」
「好啊,但我得先去洗漱一下。」溫念下床,穿上拖鞋向盥洗室走。
剛下來就覺著腰酸乏力, 上廁所都疼。
溫念拆開一次性洗漱用品,邊刷牙邊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蒼白憔悴透著一股子倦意,眼下還出現了兩片烏青。只能說是縱慾傷身啊……他記住的不多,只記得知宇沒碰幾下就弄了他一手。
最後弄到沒東西了還是想要,被紀知宇摟著搓著按了一會兒才好點。
睡得時候已經是凌晨了,紀知宇忙完後又拿水過來幫他擦身子。他卻跟來享受的似的, 暈乎乎讓紀知宇伺候著,連他什麼時候上床都不知道。
大概紀知宇對他的濾鏡已經碎了一地。
溫念嘆了口氣,掬起一捧水洗了下臉,抓了抓頭髮發現沒有皮筋兒可以扎。只得放棄, 雙手穿過髮絲攏了下就算梳頭,打算等會拿只筷子盤一下。
出來後,發現紀知宇將早餐擺到了陽台的小茶几上, 坐在光下剝茶葉蛋。清晨的陽光融融了他的輪廓,逆著光,讓溫念不得不眯眼去看他。
溫念有些出神。
春末的陽光溫暖和煦, 照在紀知宇身上時便冷了幾分,他的膚色白皙但與溫念的冷白是另一種感覺。那雙手血管凸起,黛青色的顏色鮮明,仿佛冬日裡浮著薄冰的湖面,脆弱且冰冷。
他的眼睛並不像同齡人那般明亮,裡面的情緒總是淡淡地,沒有任何喜悅或悲傷的情緒。望進去,大概都能看到死寂般的荒蕪,與絢麗繁華的世界隔著一層透明的壁壘。
沒有點活人氣。
「……知宇。」
紀知宇抬眸看過來,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過來吃飯吧,聽別人說隔壁的早餐店不錯,所以早起去買的。」
溫念點點頭,彎起眼睛笑了下,捧場地再次夸道:「辛苦寶寶啦,下次別起那麼早,多睡一會。」
「嗯,醒了就去了。」紀知宇看他坐在對面後,將茶葉蛋遞過去,從旁邊的濕巾里抽出一張擦手。
果然還是年輕身體好啊……溫念在心裡默默感慨。
他見紀知宇沒有吃的意思,低頭和手機對面的人回消息,按的很快。應該是忙著工作上的事,紀知宇總是對搞錢的事很上心,但他並不覺著多開心和感慨孩子懂事。
他還記得溫悅姿說的,只要她夠努力,她的孩子就不用吃苦。
溫念還是很信奉母親的話的,但想了下自己,好像他什麼都沒做過。除了給紀知宇添點生活上的麻煩,讓他和紀山吵一架外就沒發揮過別的作用了。
「……」
紀知宇看見紀山發過來幾個一分鐘的語音條,無語了,果斷把自己的活爹從聯繫人里拉黑刪除。這次紀山不是來要錢了,只是一味地謾罵,說紀知宇讓他沒臉在鶴城呆下去了,後悔生他了之類的。
這話說得就好笑,紀山發揮的作用就是哆嗦一下,生他的是肖明芳,養他的是溫念。
他真是讓他爸給氣樂了。
放下手機後,看溫念懶在藤椅上,倦怠地托腮看向他:「知宇,你怎麼不吃啊。」
「太燙了。」紀知宇用勺子攪了攪,八寶粥上升起一團熱氣。
溫念小口嚼著茶葉蛋,看了看紀知宇,接著轉過臉掃了眼明亮潔淨的病房。問道:「知宇,我要在這裡住多久,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啊。」
紀知宇一愣,煩躁地慢慢攪著八寶粥:「你想去找紀山?」
「不是啊。當然不是。」溫念噎了一口,「就是…這裡挺貴的吧,你不是最近資金不寬裕嘛,我現在都好了,幹嘛還在這裡住著浪費錢。」
「不貴。」
溫念再沒有生活常識也知道安靜是要花錢買的,況且這裡裝修幽雅,設備齊全。要是紀知宇說和快捷酒店一個價錢,才是把他當小孩哄呢。
他無語道:「知宇,你看我像傻子麼?」
紀知宇抬眼端詳著一臉認真地溫念,注視良久,笑了下才輕聲道:「念念最聰明了。」
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