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元小腿上的傷口大張開,露出裡面紅色的血肉,因為他拿酒精沖洗,現在又開始流血了。疼的一生冷汗,扣出兩片藥就往嘴裡塞,連要水沖服的力氣都沒有了。
花溪推了推他:「我幫他縫上就好了,你快去拿吧,等會過來敲碎。」
鄭開元聽到這句話,蔫蔫成一條縫的眼睛瞪得滾圓,不敢相信花溪真的敢這麼做。花溪單膝蹲在他腿邊,在傷口附近丈量了一下,便將針線在酒精里泡了泡。
「……你行麼,不縫上也可以吧。」鄭開元被他手的溫度冰了一下,二則是邊界感,他還沒和誰有過那麼親密的接觸。
花溪仰著他笑了下:「會好得慢,這邊濕氣重更不利於傷口癒合,而起如果不縫上,你這一塊癒合後不會太好看,成一塊很醜的疤。」
鄭開元嘀咕道:「我一個男的,那麼好看幹什麼?」
「那你應該沒討老婆,漂亮的男生更容易得到女孩子喜歡。」花溪丈量著,顯然還是打算幫他縫上的。
鄭開元沒談過戀愛,陡然和一個異性,非同性的人聊這種曖昧的話題,臉上有些說不出的熱。他嘖了一聲,紆尊降貴地朝花溪挪了挪,放輕聲音:「你能行麼,你一個瞎子別給我亂縫。」
花溪無奈地笑嘆了一聲:「有些疼,你忍一下。」
和他柔弱的聲音截然相反,他下手沒有任何留情,直接穿透皮肉硬生生刺開了。疼得鄭開元直接撲抓到了上下鋪的鐵架子上,齜牙咧嘴,一張矜傲俊俏的白臉疼得扭曲變形,牙咬得嘎吱吱響。
「你還好麼」花溪有些歉意,「山裡的條件有限,這邊都是這麼處理的,要是受不了就算了吧……」
話趕到這份上,鄭開元沒有放棄的理由了,他聲音顫抖:「沒事,繼續。」
他斜過眼珠子去看花溪,每一針都直接穿過皮膚,一套下來行雲流水並沒有受失明的限制。他看不起山里迂腐封建的人,但一個漂亮且有能力的就另說了,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功夫在有現在的實力。
作為一個美術生,他能考進全國tpo的成績,期間付出的努力並不比文化生少。。
天賦加努力才支持他獲得了天才的稱號。
鄭開元還是很欣賞努力的人。
「你練了多久?」
「什麼?」
「縫針。」鄭開元回憶道,「我家裡也有三代都是醫生的,縫針這活兒看著簡單,其實挺考驗技術的。不同的傷口縫合的法子都不一樣,還專有各自的名詞。」
有段時間都是買整塊的豬肉在上面練……
花溪想了想:「小時候學的,很多年了。」
鄭開元有些惋惜,白著臉依著床架,聲音嘶啞:「那你留在這破地方怪可惜的。」過了一會兒,「你多大結的婚?咱倆年紀看著差不多啊。」
花溪皺了下眉:「十八。」
「那怪可惜的,剛成年就嫁人了。」鄭開元端詳著花溪,用氣音喃喃著,「你有孩子麼?沒孩子的話要不要出去看看,興許有比你男人更好的選擇。」
花溪沒有理他,他也不是傻子,聽出鄭開元話里有些別樣的意味。
「你一個瞎子,知道你男人長什麼樣麼?」
花溪只管在縫的位置用力穿過:「他很好,這和你沒關係。」
「草草草!你幹嘛啊……」鄭開元疼得精神了,抖著腿想往回縮,「我懷疑你這是嚴重的蓄意報復,我這不是怕你被人騙麼,你該配個更好的。」
花溪淡聲道:「宜深不宜淺,太淺了可能空腔化膿,還得拆開重新處理。」
鄭開元理虧,看著那雙白皙秀美的手在腿上撫過,微微出神。疼了,但一想到花溪是為了自己好,心口又莫名有些暗爽。
他覺著自己的耳朵變熱了。
垂眸專注地看著花溪幫他縫合,視線在他的手和眉眼上逡巡徘徊,心跳的都變快了。只覺著花溪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都好看,像山水自然的水墨畫,看似溫婉柔美卻在眉宇間藏了一股子秀挺的傲氣……
「我想問你個事。」
花溪對他不感興趣,依舊採用單純間斷縫合地法子,穿過一針打一個結。沒有麻藥的狀況下純粹是煎熬,疼了緩一緩,接著又是劇痛。
但鄭開元沒有發現,語氣輕了幾分:「你好奇外面麼?在外面,雙性可不是圍著男人打轉的。」
花溪動作一頓,徹底睜開了眼睛:「我只想守著他。」
「……」鄭開元嫌他不解風情,「你也太會掃興了,你這就是沒接觸過好男人,選擇受限了。」
「你知不知,不管是雙性還是女的,把全部身家壓在一個沒出息的男人身上,都不會落個好下場。」
「你的意思是我男人不如你?」花溪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