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再說了,犯錯的又不是她,她憑什麼躲?
溫南走到家屬區的主巷子的拐角,看到了定點巡邏的保衛部的人,面色嚴肅,手持鋼槍,統一穿著軍綠色的衣服,路邊堆著好幾個孩子在玩打彈弓,還有玩拋石子的,往陳家方向走的路上有一顆大樹,樹底下坐著幾個軍嫂,有的在納鞋底,有的在縫褲子,張小娥也在裡面,手裡拿著杜建明破了口的褲子縫縫補補。
她看到溫南手裡拎著的紙包,捏著針頭在頭皮上蹭了蹭:「你買的啥?」
溫南道:「白冰糖。」
其他軍嫂一聽,嘴裡咕嚕咽了好幾下口水。
這年頭想喝點糖水都是奢侈的,家裡人口少,孩子少的,一年到頭還能喝上幾口糖水,家裡人口多的,別說孩子了,大人估計都喝不上一滴糖水,納鞋底的軍嫂多看了眼溫南手裡的紙包,眼睛有點饞:「你買了多少白冰糖?」
這白冰糖可比糖水好多了。
一顆白冰糖含在嘴裡,慢慢的吸吮,一下午嘴裡都是甜滋滋的呢。
溫南笑道:「我稱了半斤。」
她笑起來很好看,眉毛彎彎,明亮的瞳仁里都好像倒映著晌午日頭點綴在綠葉上的細碎亮光,頭髮烏黑明亮,編成辮子垂在身前,皮膚白的跟剝了皮的雞蛋似的,張小娥愈發覺得,陳營長這妹子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太嬌氣了,要是再能幹點,那就十全十美了。
她想起溫南做的那口槐花糕和南瓜點心,越想越饞。
於是跟著溫南一道走,問她:「你啥時候有時間,咱兩再去摘槐花,你教我做槐花糕,我家老杜都快饞死了。」說完砸吧了下嘴:「我也饞了。」
溫南道:「明天就行。」
「行,那我明天找你。」張小娥縫好褲子,手指在線上饒了兩圈猛地一拽,把褲子疊好夾在腋下,又看了眼溫南拎著的白冰糖,不知道她要做啥好吃的,一下子饞蟲也被勾上來了,有點沒臉沒皮的問:「你買白冰糖做啥好吃的?」
溫南:「做楊梅湯。」
話剛落地,張小娥猛地回頭,隨後「喲」了一聲:「咋悄摸摸跟在人屁股後面呢,跟特務似的,想幹啥啊?」
林美珍腳步一頓,臉色有些漲紅:「那是你們說話太入神了,沒看到我。」
說完低著頭往前走。
溫南怔了下,一扭頭就看見從她身邊走過的林美珍。
溫南:……
要不是張小娥先看見了,她還真沒發現林美珍跟在她身後。
溫南看著林美珍灰溜溜的身影,不用想都知道為什麼悄悄跟著她,無非是怕她在張小娥跟前把她和李紅平的事抖落出來,靠張小娥的傳播速度,估摸著一下午的功夫她們林家的醜事就能滿天飛了。
林美珍現在的擔心還真是多餘的。
她雖然知道林家的腌臢事,但沒證據,空口無憑說給張小娥,回頭張小娥把這事揚出去,林家人再來個倒打一耙說她栽贓陷害,給她潑髒水,她就有口難辯了,現在林美珍這麼害怕她,無非是做賊心虛而已,她正好就是抓住這一點,先拿捏住林家再說。
張小娥說:「你看她那樣子跟做賊似的。」
她就不喜歡林美珍,更不喜歡她婆婆牛來花,要不是她家老杜跟她說牛來花天天來找她的目的,她到現在都蒙在鼓裡呢。
溫南點頭認同。
她的確跟做賊似的。
狗狗祟祟的。
張小娥知道溫南要做楊梅湯,連褲子都不放回家了,夾在咯吱窩就跟著溫南回去了,陳奶奶在院裡洗楊梅,手心裡的楊梅紅彤彤的,瞧著都好看,張小娥饞勁上來了,跑過去拿了一顆放進嘴裡:「我先嘗——」
話還沒說話,笑著的一張臉頓時皺在一起。
她齜牙咧嘴的咽下去嘴裡的酸楊梅汁水,問溫南:「這麼酸咋吃呀?你從哪摘的?」
溫南把楊梅撈出來放在乾淨的搪瓷盆里端到廚房:「從自留地的山腳後面的小溪那摘的。」
她把楊梅倒進鍋里,添上水,續道:「張嬸子,你要是想吃了也可以去那摘點楊梅,那還有山楂和桑葚呢。」
桑葚可以做桑葚酒,山楂可以做山楂糕,還有好幾種好吃的做法,改天她摘點回來嘗試一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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