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還沒從剛才的事情里緩過神,看著桌上這麼多好東西,而且還有布料,看尺寸要好幾尺的布票呢,孟秋看了眼對面的父子兩,對陳敘說:「你替我回去謝謝你奶奶。」
然後牽起溫南的手:「等會小姨去供銷社買點吃的,晚上小姨給你做好吃的。」
馮春瞪向孟秋:「吃什麼吃,家裡哪還有閒錢管外人吃飯?!」
馮仁說:「娘,你成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你不向著自己兒子,向著一個外人!」
孟秋沒理他們父子兩,想著帶溫南和陳敘去村子走走,順便去供銷社買東西,溫南說:「小姨,我晚上不在家吃,我等會找大隊長開好介紹信就和陳敘去縣上,小姨,你跟我一起去吧,咱們去縣上轉轉,明天我再送你回來。」
讓她跟這兩個畜生坐一個桌子,她能把隔夜飯吐出來。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孟秋有好多話沒跟溫南說,眼下這情況他們兩肯定不願意住在家裡,於是應道:「好。」
溫南看著小姨,她瞧著和張小娥差不多大,但比張小娥漂亮,原主的小姨和她母親長得很像,都是美人胚子,即使上了年紀,臉上布滿風霜的摧殘也遮掩不住骨相里的美,原主的模樣隨了她母親,和孟秋眉眼也有幾分相似。
剛才的保證書對小姨來說是一層保障,但對溫南來說還是不夠。
她看向馮春,冷聲道:「臨門縣婦聯隊的事不是假的,保證書我也會親自送過去,把你毆打我小姨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反映給婦聯隊,婦聯隊看溪水村有這麼多保證書,肯定會特別關注溪水村的情況,還有,我也不是冷心冷肺的人,以後我每個月會給我小姨寄五塊錢,直到把這四百塊錢寄完為止,我也會隨時回來看我小姨,要是讓我知道你毆打我小姨,我不僅會停了每個月的五塊錢,還會讓我小姨跟你離婚,我會帶我小姨離開溪水村,把你告到婦聯,告到公安部門,告你蓄意傷害女同志,送你去勞改也是早晚的事。」
溫南在馮春和馮仁對面顯的身姿嬌小,但身上的氣勢一點也不弱,更何況邊上還有個保護她的陳敘。
她說完沒再理會馮春父子兩,握了握孟秋的手:「小姨,你換身衣服,收拾收拾,我去大隊部開完證明就來接您。」
孟秋點頭:「嗯。」
陳敘將背包背在肩上,臨走時目光沉冷的看向馮春和馮仁:「我有幾個戰友退伍就業,剛好一個在運閩市公安部門,一個在臨門縣委大院,都是老熟人。」
馮春:……
馮仁:……
這赤裸裸的警告他們怎麼會聽不出來?
熟人好辦事,而且一個是公安同志,一個是縣委大院的人,隨便哪一個都夠馮春喝一壺的,他要是再敢對自己媳婦動手,溫南剛才說的那些事都會實現在他身上,不帶虛的。
馮春氣的牙痒痒。
溫國給溫南竟然介紹了這麼一個厲害的對象。
從馮家出來,溫南打心裡鬆了一口氣。
原主在馮家遭受的事已經刻在骨子裡了,沒回來之前還好些,記憶並不深刻,回來之後,滿腦子都是原主被馮春和馮仁欺負的記憶,不過這一遭她竟然沒看到馮陽,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了。
在馮家鬧了一場,耽誤了一些時間,這會半邊天都布滿了紅霞。
溫南情緒不高,半低著頭走路,陳敘垂眸,目光在溫南漂亮的臉蛋上停滯了幾秒,視線隨著溫南微微擺動的手腕上掃過,問了一句關於馮仁的事:「馮仁以前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溫南一怔,抬頭看陳敘:「你怎麼看出來的?」
陳敘眉眼微微一沉。
還真讓他猜對了。
他說:「看出來了。」
溫南「哦」了一聲,又低下頭,踢了下路上的石子,腦海中里有關於馮仁欺負原主的記憶徹底打開:「他嫉妒我哥,覺得我哥能當兵他當不了,就把怨氣撒到我身上,他恨我小姨疼我,分走了小姨對他的關心,經常背著我小姨欺負我。」
溫南抬頭望著漫天紅霞,將馮仁欺負原主的事娓娓道來。
「他經常偷偷往我搪瓷缸里放毛毛蟲噁心我,晚上睡覺前把我堵在門後面踹我,在我放學的路上堵住我回去的路,拽我頭髮,用柳樹條抽我。」
柳樹條抽在身上,明明特別疼,但是不知道疼在哪裡,馮仁每次會拿柳樹條抽幾十下,溫南原本沒什麼感覺,但她陷入了原主的記憶里,似乎感受到了被柳樹條抽在身上的疼,眼睫顫了幾下,眼眶有些發燙,手腕驀然一緊,溫南回過神來,低頭看到陳敘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腕骨處輕輕按了下。
他嗓音低沉,像是強壓著狂風暴雨:「沒事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