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檢測已經做過了。」
「DNA檢測?什麼時候?」話說到一半,林承突然想去上次經由喬家兩兄弟的介紹,他帶著小諾去德國看脊椎……原來早就計劃好了嗎?
林承看向喬玉鶴,突然發覺這個昨晚還和自己水乳.交融的男人變得無比陌生——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林諾身上流的是喬家的血,接近他也是因為林諾吧?
喬二剛才拍車窗的那句「父親已經知道了」,指的就是這件事吧?
林諾馬上就年滿十八歲了,身為喬榮立的兒子自然便有了繼承權,一切的時間都卡的剛剛好。
以前的喬玉鶴恨他,因為學生時代的那些糾葛。卻在一直知道他全部動向的情況下按兵不動,直到今年夏天突然找上門來挑釁尋仇,順利將他捆在身邊。
之後沒多久,喬榮立出關下山。
再然後,借著幫林諾治腰傷的緣由拿到血緣證據,確認了身份。這份證明即便在喬榮立死後也依然有效。
如果一切按照喬玉鶴的計劃順利進行,自己和弟弟都會被他算計進去,成為他爭奪家產的工具。
相處的這半年來,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坦白,喬玉鶴卻從未提及。
林承知道自己喜歡喬玉鶴到失了理智,即便剛才在車裡喬玉鶴能主動坦白一切,他也會說服自己去原諒。
可是偏偏要等到現在……
喬玉鶴說的那句「我有很多事情瞞著你」,可能是對他唯一的一句真話吧……
林承捂著心口,那裡傳來的碎裂般的痛楚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的結果只有崩潰。
林承轉身,逃似的跌跌撞撞離開了病房。
……大腦根本無法思考,勉強回過神來時,自己竟然坐在了庫里南的后座上。
林承你到底在幹什麼?犯的渾已經夠多了,身體居然還下意識地回到了喬玉鶴的領地。
離開。
必須離開,一刻也不能等。
林承剛要推門下車,旁邊的位置突然坐進來一個人。
砰的一聲車門合上,全部落鎖。
「Alex!把鎖打開我要下車!」林承不想去看旁邊的男人,多說一個字對自己來說都是背叛。
可是男人身上淺淡氣味依舊朝他襲來,輕易便勾起無數次情動的回憶,如今再看卻只剩下一地慘烈。
「Alex!車門打開!!我要出去!!!」林承終於失控,殺人似的狂踹前面的座位,「混蛋!走狗!給老子開門!!」
車裡的兩個男人像是木頭,對林承的發瘋毫無反應,任憑他怎麼喊罵踢打。可即便是這樣,林承依舊不想沾到喬玉鶴一絲一毫。
眼見毫無效果,林承急紅了眼,抽出冰櫃裡的香檳沒猶豫,照著喬玉鶴的腦袋砸了下去。
嘩啦一聲,酒瓶應聲碎裂,潑灑四濺。
車裡頓時酒氣瀰漫,喬玉鶴濕了滿身,頭髮淋淋滴下水珠。
林承手握斷裂的一截瓶口,臉色煞白,不住地喘著粗氣。
男人緩緩轉過頭,一雙毫無情緒的狹長眼睛看向他,血水順著額角汩汩流了下來,融進酒液。
林承愣住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他扔了手裡的半截瓶子,下意識地身體往後縮。
「別害怕。」那薄而鋒利的嘴唇動了動,「我在呢,林承,你別害怕。」
林承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喬玉鶴瘋了,不然為什麼自己能聽懂喬玉鶴在說什麼?
「放我走……」他聲音顫抖,手指死死摳抓在真皮椅背上,「喬玉鶴,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讓我走……」
血越流越多,喬玉鶴的半張臉很快變得鮮血淋漓,完全遮蓋了眼下那顆淚痣。
男人眯起被血染紅的單邊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