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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伯被歹人打了!」
「什麼人敢如此造次?竟敢打大宗伯?」
「噓——你們都聽錯了,其實……打大宗伯的,不是人!」
幾個宮人堆在一起,小聲的嘰嘰喳喳。
「不是人?」
「是啊,千真萬確!聽說是一抹形如鬼魅的黑影,來無影去無蹤!那絕對是閻王爺啊!怕是大宗伯平日裡乾的壞事兒太多了,閻王爺來收他了!」
一陣冬日的冷風吹過,幾個宮人都是一個機靈,嚇得顫抖起來。
閻王爺?
梁苒挑了挑眉,將北趙殺神趙悲雪形容成閻王爺,倒也是貼切的。
只是……
上輩子冷酷麻木的北趙殺神,踏著屍骨弒父上位的趙悲雪,彼時正……猶如一隻粘人大狗子一般,亦步亦趨的跟著梁苒。
梁苒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趙悲雪的目光,趙悲雪灰暗的眼神瞬間明亮起來,仿佛黑夜的燈火,熠熠生輝,若是梁苒叫他,趙悲雪下一瞬絕對便會立刻撲上來。
梁苒只是看了一眼,但沒說話,冷淡的收回目光,趙悲雪璀璨的目光又暗淡下來,繼續亦步亦趨的粘著梁苒。
梁苒有些子無奈,在心底里暗暗的翻了一個白眼兒,這個趙悲雪怎麼和上輩子有些不同?還是說,年紀輕輕的趙悲雪本就如此?
「君上。」晉王梁溪終於走過來,拱手作禮:「拜見君上。」
「大皇兄不必多禮。」梁苒今日特意將梁溪叫過來,並沒有在紫宸殿接待,而是來到長歡湖邊,依風賞景。
「馬上便要初春了。」梁苒輕聲開口,嗓音中帶著絲絲感嘆:「大皇兄可還記得?咱們年少那會子,每年初春,二哥就會帶著寡人到湖邊投石子,拔柳根兒,鬧得一身水淋淋回去,渾似落湯雞,大皇兄你見了,必然會逮著二哥一頓好訓,然後耐心都給寡人擦拭,生怕寡人害了寒疾。」
晉王梁溪的眼神輕輕波動了一記,仿佛大海之中的漣漪,拱手說:「臣記得。」
梁苒嘆息:「當年……多好啊。」
他回過神來,憶往昔的開場白終於說罷了,轉入正題:「寡人這次叫大皇兄前來,其實是想要問一問大皇兄的意思,不知大皇兄願不願意,以大行人的身份,出上京城,親自迎接菰澤國二十萬精兵。」
晉王梁溪霍然抬起頭來,震驚的看向梁苒。
梁溪一步之遙,錯失了大梁天子的寶座,為此一直耿耿於懷,羣臣都知曉,晉王雖不是大宗伯一派,但也絕對不是梁苒的擁護者,而如今,梁苒竟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
難道……梁溪心頭顫抖,他就不怕我擁兵自重麼?
梁苒眉眼嫣然的看著他,微笑說:「大皇兄,你可願為寡人扈行?」
大梁沿用周制,大行人是出使的最高外交官,雖只是臨時的官職,出使之後便會撤掉,但被賦予了至高無上的權威,乃是每個鴻臚夢寐以求的官職。
但梁苒的重點,在於「扈行」二字。扈行的意思是保護天子出行。
梁溪驚訝的說:「君上您要親自迎接菰澤精銳?」
無錯,梁苒冊封梁溪為大行人不假,但他並不是要讓梁溪獨自接應二十萬大軍,而是打算親自上陣,讓梁溪在一側保護自己。
這二十萬大軍,是梁苒扳倒大宗伯的依仗,所以梁苒必定要牢牢的握在手中。然這一路的艱險,梁苒已然提前預料到了,大宗伯必然不可能心甘情願將二十萬大軍拱手讓人,少不得使出什么小絆子。
除此之外,還有北趙。菰澤國象徵著最高的冶金技術,還有最高的司空技術,二十萬配備精良,一旦成功會師,絕對令大梁如虎添翼,北趙如何能甘心?
因而這一路除了大宗伯之外,定少不得北趙的手段,梁苒必須拉攏一個同盟來幫助自己,那麼這個同盟,便是眼前的晉王梁溪。
梁苒深知大皇兄的為人,他雖不甘錯失皇位,可偏偏大皇兄的道德底線太高,卑劣之事、危害大梁之事,都是他絕不會做的。
有人戲說倘若不想你的另一半出軌,其實不必找一個多愛你的人,而是找一個道德底線極高之人,如此一來便算情感消磨,他也會堅守底線絕不越軌。
朝政在很多方面猶如情愛一般,排他,且需要堅守底線。
梁溪深深蹙眉:「這太危險了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