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張了張口,說:「君上,臣……」
不等他說完,有人按住蘇木的肩膀,蘇木回頭一看,是嬴稚,嬴稚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蘇木奇怪的看著嬴稚,嬴稚低聲說:「蘇小將軍,你還沒看出來麼?君上並未因此對你隔閡芥蒂,你是你,蘇老將軍是蘇老將軍。」
蘇木睜大眼睛,一時心竅中翻滾,說不出來的酸澀。他一直懷揣著背叛的內疚,感覺自己沒能忤逆父親的意識,是背叛了君上的信任,沒想到的是,梁苒並不怪他。
嬴稚走過來,岔開話題說:「啟稟君上,果然不出君上所料,大宗伯仗著兵強馬壯,選擇了坦途大道。」
梁苒追問:「齊王太子和趙皇子呢?」
嬴稚說:「方才有人傳話說,看到齊王太子的隊伍丟棄了馬匹和乾糧,只背著水囊和兵器,朝天縫的方向去了。」
果然。
梁苒眯起眼目,趙悲雪果然選擇了一條最危險的道路,真真兒是他的性子。
「天縫?」蘇木緊緊皺著眉頭,他並不是擔心天縫兇險,那眼神更多的是不解,緊緊盯著梁苒手中的輿圖發呆。
「怎的了?」梁苒發問。
蘇木指著輿圖說:「君上,這輿圖之上的天縫地勢,是有誤的!」
「什麼?」梁苒大吃一驚,說:「具體說來。」
蘇木立刻拿起旁邊的狼毫毛筆,顧不得禮數,提筆在輿圖上塗塗畫畫,說:「臣年前才跟隨著家父來過一次鹿苑,當時家父為了磨練臣的意志,走的便是天縫,臣親自繪製過天縫的地勢圖,這山峰的走向絕不是如此的,君上您看……」
毛筆在天縫中間打了一個黑點:「從這裡開始,有一條大裂谷,從輿圖上來看,這條路是連接的,但實際上走來,這條路是斷裂的,加之天縫樹木繁茂遮天蔽日,倘或一股腦按照輿圖行軍,很可能失足掉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啊!」
咯吱——梁苒緊緊握拳,骨節發出響聲,不必多說了,這必然是大宗伯搞的鬼,先是從兵力上做手腳,然後是馬匹,現在便是連地形圖都動了手腳,這意思很明顯了,是要置梁纓與趙悲雪於死地!
蘇木焦急的抱拳:「君上,臣願意催馬趕上齊王太子的隊伍,將此事告知齊王太子!」
嬴稚卻說:「來不及了。」
蘇木反駁說:「來得及!我就一個人,輕裝簡行,齊王太子的隊伍已然棄了馬匹,他們的腳程不比我快,我可以在大部隊進入天縫之前趕上,通知他們!」
嬴稚還是搖頭,說:「嬴某所說的來不及,是因著大宗伯既然改動輿圖,必然還有後手,恐怕蘇小將軍還未通風報信,已然會被攔下。」
「那如何是好?!」蘇木心急如焚:「總要試一試。」
梁苒卻氣定神閒,抬起手來:「不必驚慌,寡人自有法子告知齊王太子。」
蘇木很想問一問,到底是什麼法子,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嬴稚倒是不擔心,他最擅長觀察旁人的神色與舉止,看到梁苒這般鎮定的模樣,便知道他一定胸有成竹,因而也便不需要庸人自擾。
梁苒幽幽的說:「你們退下罷。」
蘇木猶豫再三,還是說:「敬諾,臣告退。」
嬴稚也拱手作禮,與蘇木一同離開。
梁苒等他們離開,黑色的袖袍一揮,立刻打開了系統控制面板。
【大梁宗室聊天群】
【梁苒:兒子,你可看得見?】
【梁苒:大宗伯在輿圖之上動了手腳,天縫的地形圖有誤。】
過了一會子,叮——
【梁纓(長子):君父不必擔心,父親早已看出了輿圖的端倪。】
【梁苒:趙悲雪看出來了?】
【梁纓(長子):正是,父親好生厲害,原來當年的羅方國,便是他帶領北趙的死士殲滅的!】
【梁纓(長子):聽說羅方國的人生性彪悍野蠻,嗜殺成性,一直屠戮周邊的百姓,連自己的子民也要搶掠,最是禽獸不如,父親為民除害,果然是兒子習學的楷模榜樣!】
梁苒:「……」
真不是梁苒說,大兒子傻兮兮的,好像天生缺根筋兒,實在太過敦厚正直了,趙悲雪處處針對他,他一點子不介意,好似對趙悲雪很是憧憬。
梁苒略微有些吃驚,他也曾聽聞羅方國的事情。當年羅方國叱吒一時,仗著天縫的兇險,一旦有人圍剿,便退入天縫之中,平日燒殺搶掠,連自己的子民也要搶上一把,簡直逆反天常,豬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