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肖官拿出蓋有仙盟印章的急函,有一瞬間宴幾安失言至顯得沉默。
一時間, 他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也好, 我正要去把她弄出來」還是「你但凡晚來一日或者早來一天」……
平靜地接過信函,他將其展開迅速掃視一圈,大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大日礦山事故後, 黑裂空礦石作為基礎物資產出斷絕,仙盟本就為此頭疼不已。
隨後,屋漏偏逢連夜雨,仙界末日降臨。
「夢醒了我才發財」從娛樂邪惡小發明成為保命物,最佳製造材料恰巧為已經產出斷絕的黑裂空礦石。
至此,仙盟的「頭疼不已」也一併瞬間升級為quot每日焦慮得想上吊」。
仙盟集齊所有的人力與物力,夜以繼日地拆解、融合、排列組合,試圖研究出黑裂空礦石的主要成分,卻連續數旬徒勞無功……
而這一夜,事情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發展出了驚人的進展:有人配置出了黑裂空礦石的基礎成分,將其半成品裝在水晶杯中,送到了玄機閣相關負責人的手中。
命運就是這樣有趣。
這個解了仙盟燃眉之急之人,正是當日把大日礦山攪得人仰馬翻、斷絕黑裂空礦石產出的罪魁禍首——
南扶光。
……
將信函交還肖官,宴幾安從頭至尾只道一個字:好。
望著淵海宗煉器閣少閣主恭敬離去的身影,宴幾安平靜地心想他好似又晚了一步。
具體晚了什麼呢?
他自己也說不清。
……
雖然時間上落得一些偏差,但那扇牢獄的大門還是以一種合法又恭敬的方式,當著南扶光的面打開。
弦月高懸,月光從牢獄之外撒入,牢獄之內,雲天宗大師姐下巴高昂,面無表情。
站在牢獄外的人有很多,包括肖官、林火、宴幾安等一系列的人。
古生物研究閣少閣主坐於輪椅上,全程笑眯眯的像是將南扶光送進來的罪魁禍首不是他,他望著她,眼中閃爍著愉快的光。
就像由衷為她得到自由感到高興。
肖官就像凡塵間的帝王身邊的自老太監宣讀完仙盟派發的任命函,從此之後南扶光就算是半隻腳踏入「翠鳥之巢」的人了,還差一個簡單的任命儀式——
待組織那邊會將刻著她名字的、定製的「翠鳥之巢」執法者腰墜交於她,與此同時,她的名字也會作為執法者被記錄在仙盟「翠鳥之巢」的「巢」內。
整個儀式完成後,從此她南扶光就算得是一步登天。
可真是光宗耀祖。
「彌月山那邊的意思是這事兒放到與「隕龍秘境」大選開幕同一天完成,節約資源也給足排面,算作對你科研成果的嘉獎……雖不是明日就辦,但這事毫無意外也是板釘釘上的,你就當好事多磨。」
合起手中的任命函,肖官似笑非笑。
「南道友,這下你可以安心將那黑裂空礦石的成分配表交於在下連夜送往仙盟了吧?」
南扶光沖他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上面有整整齊齊寫了無數配方組合又被一道道划去的痕跡,只留有最後一行形似匆忙的筆記,數個成分被保留下來。
肖官收了那紙,匆匆掃過一眼小心翼翼收起,拱手才道:「恭喜加入「翠鳥之巢」。」
南扶光不應。
她目光游離,掃過在肖官身後的宴幾安,這人今晚莫名其妙出現又沉默寡言,此時此刻看看徒弟發光發熱,那張出塵的臉上依舊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波瀾——
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
畢竟天生凌駕萬人之上,冷眼笑納萬物誠服……尋常人追求的功名利祿對於他來說,大約都是浮雲。
所以他自然也不會知道正常的師父那般,在徒弟考上「翠鳥之巢」後恐怕會高興大擺流水席三天三夜。
他在這兒,只是因為他覺得他應該在這兒。
輕輕吐出一口氣,南扶光想到當年無論是她邁入鍊氣期也好,突破築基期也罷,當時確實無論她如何興高采烈,她的好師父都會一臉淡定地望著她,像是完全不懂她在高興個什麼勁——
是了。
畢竟他連自己進入渡劫期也毫無反應,仿佛一切不過順應天理。
「……」
早知道當初抱著謝從大腿不放,那老頭給的情緒價值還高些,大擺宴席三天三夜跟每一個願意聽他說話的人炫耀自己的徒弟就像是他會幹出來的事。
南扶光看宴幾安這樣子,心煩得很,當那情商老師也是當膩了,這歪脖子樹誰愛栽誰上吧。
她惡意心生,當著眾人的面,歪了歪腦袋問肖官:「進入「翠鳥之巢」是否過往宗門師徒關係也不作數了?」
肖官愣了愣,打死沒想到還要回答這般奇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