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公公是個武將,要到處打仗的。我曾和他講,他若是回來抱了孩子,我肯定不會和他過日子。
那時你公公當場把他的劍抽了出來,把劍柄塞到我手上、劍刃搭在他脖子旁,說著,若我發現他外面藏人,可以殺他。」
林婉淑仿佛看到那個年僅十八歲、才生下兒子的她,心情被劉嫵攪擾得時好時壞,總會擔心溫琅學他的父親在外藏女人。而同樣年輕的溫琅得知妻子整日愁眉苦臉竟是為這虛無的事情,握著妻子的手對天地發誓,此生絕不負林婉淑真情,還讓兒子做見證人。
「我就這樣活在父母與夫君搭建的暖房裡,從未想過,父母有一天會死於非命。」林婉淑講話的語氣降了下來,滿是心酸,「而在我最需要夫君陪伴的時候得知了李希燕的存在,那天,能最後撐住我精神的支柱垮塌。
我的公公殺了我的父母,我生下的孩子是仇敵的後代。所以我拋棄了孩子,我與溫裕說我要離開溫琅,但溫琅入宮說我瘋了,隨後被抓去宗人府。」
冷元初心口酸澀,但她不知道如何勸慰林婉淑。
林婉淑取了梳子,坐近些,拆了冷元初頭上的絲帶,親手為她梳起長發,繼續說道:
「溫裕死後,我才知道,若當時你公公答應放我走,我就會死在溫裕手中,但那時的我在痛苦中飽受折磨,是無法猜透你公公的意思,和他爭吵很久,想讓他放手,他不同意。
直到聽說寧兒被王府的惡僕磋磨連口飯都沒有,這才意識到,我永遠都不可能拋棄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回到王府,為了寧兒也為了川兒的前途,在這皇族生活下來。
但那七年,我依然無法紓解內心的苦,我父母沒有了,寧兒年齡大些後將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這我百口莫辯。川兒年長,體貼我這個母親,但他在一次宮宴公然提出阿公阿婆冤枉後,又被溫裕罰到秦嶺,和做徭役沒有區別。」
「陛下他……」冷元初想說些什麼,被林婉淑打斷。
「緊隨其後江南五省天降大旱,坊間都說是溫裕做得太絕,是天譴,那之後,我父母的英名成了朝野不能提的禁詞。日子久了,除了川兒他們爺倆,還有溫珣,沒有人再敢多言這件事。
但是你伯父一直都在試圖為我父母平反,就連川兒手中那些證詞,都是他伯父托人一點點送來,因為那時候,川兒因為他父親,和伯父關係並不好。」
林婉淑落了淚,「你伯父應是早就有了破釜沉舟的心思,他什麼都不在乎,或者說他人生最後幾年都在為林家伸冤,我看了你給我的那封信才明白,他也陷在自責中走不出,所以早就安排好一切,把璀華閣里的幽影訓練好,再交給川兒,所以宮變那天,幽影都站在川兒這邊,率先清理了宮裡反抗的衛軍。」
冷元初沉默很久,抬起手為婆婆擦去眼淚,林婉淑看著兒媳少頃,沒忍住將她抱在懷裡。
「我後來才意識到,劉嫵說我是狐狸精、用盡辦法磋磨我,到最後甚至向我下了毒,就是因為溫珣自甘放棄皇位的繼承。
你公公不是劉嫵的孩子,溫珣此舉就相當於,劉嫵費盡心力殺了她姐姐,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未來的皇位,還是劉婉的孩子繼承,她接受不了。
而溫裕,因為長子此舉,心裡生了諸多複雜的想法。他那種人就為了掌控一切,才一步一步登上九五之尊,現在卻左右不了長子的想法,他接受不了。
二十年間他逼迫溫珣娶妻,甚至把女子送到他的床榻上,要太監圍著記錄,若是沒有行|房,出了東宮,太監們就會把她們殺死。」
「什麼?」冷元初聽了身子不受控制顫抖,只覺恐怖。
林婉淑感受得到,捏了捏兒媳的肩膀讓她放鬆些,繼續講道:
「你伯父當然不能眼看著這些無辜女子死去,便讓太監連夜出宮告訴那些女子的父母,其中好些還是官員家的女眷,讓他們立刻到府衙敲登聞鼓,把這件事在江寧府揚出去,目的是告訴百姓,送進宮裡的女孩並沒有想像中的榮華富貴,反而會成為皇族的玩物,比九流之下的妓女都不如。」
冷元初聽罷,很久才問了一句:「太監如何敢忤
逆皇命,聽太子的話?」
林婉淑鬆開冷元初坐到她身後,一面為兒媳盤著髮髻一面講道:「不聽話的太監,當夜就已經死在溫珣的劍下。」
冷元初的朱唇輕輕抖動,半晌後講道:「所以他們父子二人,積怨已久。」
林婉淑點點頭再道:「我後來才意識到,溫裕用了那麼長時間布局,籌謀對冷氏家族下手,也是因為,冷興茂是扶持溫珣的,那時內庫空虛,穗德錢莊和冷興茂的錢,溫裕都想要,也是因為我父母被冤致死,朝野震盪,所以他一定要布置一個周全詳密的計劃,將冷氏家族通敵的罪名坐實。但這些事情我與你公公並不知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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